最后的梦境
柴敏说完便沉入深眠。
纪明德却在他怀里僵直了好一会,出了?一身?的汗。
她?已累了半夜。可所有疲乏、困倦,此时全都消失不见。
到?能动时,她?用尽十二分小心,缓慢挪离了柴敏身边。
她?不得不细思柴敏的话。
——“等岳丈大人功成,你我都是皇亲国戚。”
父亲要成的是什么“功”,才能让她?、让柴敏,让纪家?和柴家?,都成为?,“皇亲国戚”?
纪明德浑身?冷汗津津。汗水将?裸露的肌肤与被褥黏在一起。可她?别说叫丫头进来服侍沐浴了?,就连动都不敢轻动一下。
柴敏这话,是醉后、累极,才不经意说出口。他和父亲、和公公,只怕都没想将?所谋大事透露给家?中女眷。
若叫柴敏和父亲得知,她?已察觉,他们会怎么样?
父亲会相信她?能守住机密吗?
父亲对她?的父女情分,是否足够纵容她?知晓此事?
纪明德双手?冰凉,脚也冰凉。
她?又不禁去想,父亲到?底有几成把?握得胜?谋逆……谋反之事,如若功成,是能权势加身?、富贵无极。可一但兵败,便是杀头、抄家?、受剐,甚至牵连三族、九族的大罪!
寻常出嫁之女或许能免受牵连,偏父亲是与柴家?共谋!若真事败,她?决计逃不脱株连!!
纪明德一直清醒到?了?柴敏睡醒。
瞥见柴敏翻身?,她?慌忙闭上眼睛,假作自己正在熟睡。
每次与柴敏同房后,她?总是会多睡几刻,并不与他一同起身?。
柴敏也并不记得昨夜睡前随口说出的话,只照常更衣去禁军当值。
待这屋内、院中,再听不见有关柴敏的声音,纪明德才重重喘出声音。
“来人……来人?”她?通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给我沐浴。”
她?不能称病。至少今日不能。或许会让柴敏疑心,想起睡前她?问了?什么。
她?要如往常一样,去给婆母问安。
这是要命的事。
她?不能……她?不能慌!
强撑沐浴后,纪明德恢复了?两分精神。
她?上浓妆遮掩憔悴。
但面色能用脂粉遮饰,眼中神态却不能。朱夫人仍看出了?三儿媳的疲态。
算算日子?,离她?小产也过去大半年?了?。
若是另外两个儿媳如此,她?早劝人回去歇息几天:身?体不适,便不必讲虚礼来请安,等身?上养好再说。若得空,或许还会和她?们说几句贴心的话。
比方她?还年?轻,才成婚一两年?,没孩子?急什么?
再比方男人不能太?纵着。他们身?上使不完的劲,内宅女子?怎么比得过,若应付不来,也不必勉强自己承受。
可阿敏媳妇,她?是管不起,更不想管。
纪氏虽有些手?段,把?她?和阿敏的院子?管得严密,可在一府里住着,哪有不透风的事?
四个从小一起长?大、伺候她?许多年?的陪嫁丫头,她?把?不想做妾的强弄成了?阿敏的人,——她?自己的丫头,自己定是去是留,做姨娘也不算差,这也罢了?。可想做妾也有了?身?孕的,虽是没经她?准许就勾上阿敏,到?底是她?奶嬷嬷的女儿!她?竟活活用板子?把?人的胎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