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姚念陪着,狼奴没法儿常近她身了。
没过两天,余采晟又来找他,这回约他去泡温泉,还拉上了辛鞍和金参一起。狼奴被他烦得不行,坚决不去,余采晟开始拿话激他。狼奴从小听多了,没什么感觉,直接问他几次三番的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余采晟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了。
自马场一事后,江炽再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已是一个月后了,全城百姓都在筹备过年。
余采晟借着为自己重新回到江元帅身边当差而庆祝的由头请他和狼奴、辛鞍三人去酒楼吃饭,狼奴把这事说给了楚言枝听,楚言枝直接给拒了:“这老余是想当和事佬?他到底站哪头的。江炽人不行,我们互不招惹就够了,没必要再当朋友。”
狼奴讨厌江炽,刀疤余总做这样的事还莫名其妙老想看他身体后,连带着把他也讨厌了,原先有空时会去看看他,如今能躲则躲。
虽然讨厌江炽,狼奴并不讨厌江霖,听刀疤余说他就是现在最厉害的权贵。辛恩和老定国侯会拜托江霖多教他点新鲜功夫,狼奴只要探听到江炽不在且他也闲着,便经常去找他,可江霖似乎对他没什么好感,每回简单演示一两遍后就坐到一边看着,偶尔才会指导两句。
刀疤余比他热络,但大冷天的还哄他把衣服脱下来……狼奴快被烦死了。
狼奴知道,上回马场的事毕竟伤了江炽的面子,作为江炽的父亲,江霖对他心怀介意,江夫人更不必说,看到他后脸上虽会挂点笑,但态度很是敷衍。
刀疤余一直想着法子要撮合他们好好相处,一会儿在他面前说江元帅和江夫人的好话,一边想替江炽辩解,说他其实只是太要强了,犯错后已经被江元帅狠狠责罚过了,定不会再做这样的事。
可渐渐的狼奴还是不想去了,他并没做错什么,却因为别人犯的错而被他们讨厌,尽管他心里不在意这些,但去了又什么都学不到,很没意思。
如今他了解到,要想成为最厉害的权贵,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好好读书当官,进翰林、入内阁,二是习武参军,像刀疤余说的那样,封狼居胥。狼奴不爱读书,仍无法完全理解关于人的许多事,这条路走不通;他武功很好,没几个人能打得过他了,但如今边疆平稳,虽偶有匪患、倭寇作乱,却没什么发展余地,他就算以最快的速度升迁,没有一两年是做不到成为像江元帅那样一言一行都备受关注的权贵的。
一两年,殿下都能给小表哥生两个小娃娃了。这怎么可以?
且除此外,他还有另一桩压在心头多年的事必须解决。
狼奴想不出办法了,问殿下,殿下不想回答,问辛鞍,辛鞍只会劝他踏踏实实跟师父一起在镇抚司做事,慢慢升上去,最后也成为指挥使。可锦衣卫指挥使只听陛下号令,从前还能和东厂勉强抗衡,如今东厂势大,又有新建西厂的动向,锦衣卫的权势似乎更不如从前了。
即便没有办法,狼奴也决定在过完今年的正旦节后离开殿下。在内找不到办法,他得出去找。
万一真的无法改变一切,他大不了去好远好远的地方买个大房子,再买很多地,把殿下、和妃娘娘、年嬷嬷、红裳、小福子……都接到大房子里去,他们一家人永远住在一起,他能保护好大家,还不被任何人发现。
可那样殿下很难同意吧。
狼奴管不了那么多了。
祭灶节后,楚言枝领着众人和姚念一起回长春宫过年了,见到姚念,年嬷嬷和娘亲都很高兴,围着她说了很多话,点心茶品堆满了桌子,还让宫婢们把所有漂亮衣裙都拿出来任她挑选。姚念受宠若惊,夜里都是年嬷嬷陪着她睡的。
三公主楚姝的婚期果然被提到了二月初,驸马人选将在年后定下,楚姝今年没回宫过年,楚言枝想等上元节了再去她府里看看她。
除夕早晨楚言枝去慈宁宫看望皇奶奶,没说两句话,成安帝从前面过来了。
楚言枝发觉父皇老得似乎比皇奶奶还快些,说完话他说想起来活动活动,刚甩开汪符搀扶的手,下个台阶竟然差点把腰闪着了。
皇奶奶陪她坐在檐下,盘捻佛珠的手停下了,抬眸看向院中正摇头自嘲的成安帝,又缓缓垂下了眸子。
虽然值得忧心的事很多,但任由这日子流水般过去,楚言枝觉得也就那样,她的一生能过成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是等夜里陪大家守完岁回到东侧殿后,她没忍住把狼奴唤了进去。
狼奴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来,握着她的手笑得竟有些无措。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不知从哪弄来催眠的粉末给守夜的宫婢喝下了,宫婢睡得死死的,他把她按在榻上,让她今夜尽情地哼给他听。
楚言枝当然不敢,就往他身上咬,咬得到处都是印子,狼奴轻笑着说,他更不敢在外人面前脱衣裳了。
这两个月他们几乎日日荒唐、夜夜荒唐,一直黏在一起,楚言枝本以为自己会腻了他的身体,可事实与此相反,她竟觉得越来越契合了。他平时乖,唯爱在这件事上捉弄她,她有时生气,有时喜欢。
结束时天已经很晚了,满城烟火不停,狼奴抱着她,将被子松松提到她身上盖好。
楚言枝阖上眼就要睡着了,狼奴戳玩着她的眼睫,闲话般问:“和奴在一起,殿下开心吗?”
楚言枝只想睡觉,额头蹭蹭他的胸膛不回答。
“礼部不到三月就会择出驸马,定下殿下和小表哥的婚事,我们那时候就要分开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