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颇有些欣慰地看着两人,然后将一脸羡慕的女儿抱在自己的腿上,“明瑶,想不想学一首歌?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时的酒店里,客人也都已经剩下不多了,王 王圭看着已经半阖着眼的魏征,若有所思道:“魏兄,你的意思可是皇后娘娘便是圣上的那径尺逆鳞?那李靖岂不是……”
“陛下要做明君,自然不会拿李靖如何,甚至还会重用他,但那只会在沙场上了,你可看着,朝中不久便要有异动了。”魏征声音清冷。
王 王圭看了看手中的酒杯,犹豫了半晌,一口饮尽,“魏兄,我们可是谏臣,可如此这般……”他吞下了后半句话。
魏征不在意地淡语道:“你可是想说,如此这般揣摩陛下的心思不是君子所为?可不要忘了,我们要谏的是皇帝的德行缺失,至于其他,皇上心中自然早有判断,根本无须进谏。贤弟要是想把官做的更久些,或是在史书上留下个忠臣的美名,每次上奏之前还是要三思啊。”
贞观二年底,长孙无忌再次请辞相位,上允之。
贞观三年二月,杜如晦升至尚书右仆射,王 王圭与魏征分别被提拔至侍中与秘书监的位置。而李靖接替了兵部尚书的官职,不久便派去便派去驻守边疆。
第十三章 孙思邈
正在若水带着三个孩子终日在别庄乐不思蜀的时候,宫里的御医们的日子过的如履薄冰。前有皇帝越来越频繁地召问,后有国舅在四周时常出没的身影,侧旁还有嫔妃,外臣防不胜防的旁敲侧击。
终于有一天,当太宗皇帝又一次在甘露殿召见御医所院的医正上官平时,上官平还不等皇帝发问,自己便先跪了下来。
李世民眉头紧皱,恼怒道:“皇后的身子还是没什么起色么?”
“陛下请恕臣等无能,罪该万死,不过,臣倒是想了一个主意”上官平不敢抬头直视天子之怒,可同僚们的一丝希望可能便在自己的身上了。
“万死,要是皇后好不了,你们死一万次又有什么用。”皇帝盛怒过后,稍稍又平静了些,手指重重地叩着案几,“说吧,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良方?”
听着皇帝的口气缓和了些,上官平才直起身体,仍是跪着答道:“回禀陛下,还记得本朝初定时,皇上曾率兵回师北上,在晋南一带迎击刘武周的敌兵,臣听说当时皇上伤势相当严重,不过遇到一位神医相助,得以痊愈康复,继续北上收复失地……”
他的话音未完,便被皇帝给打断了,“对啊,朕怎么把孙思邈给忘了,只要找到了他,皇后的身子定能恢复如初,可这人不喜出仕为官,终年行踪不定,如今也不知该从何找起啊。”
上官平连忙恭敬地回道:“微臣听说,孙神医最近至长安一带行医,把一个已经死于难产的都装进棺材里的妇人和她腹中孩子都救活了,所以已经连夜派人打听他的行踪了。”
李世民顿时惊喜万分,“快,找到了马上派人把他给请到别庄去,也不必先让他回宫来见朕了。”
上官平松了口气,但还是惶恐的退下,心中清楚,皇后娘娘一日不回宫,这陛下的喜怒不定也难以结束啊。
整整三日后,被一大群御医簇拥着的神医终于来到了西郊的别庄。若水并不知道来人便是大名鼎鼎的药王孙思邈,还以为不过换了一名御医,便同往常一样,在床榻上病怏怏的躺着。
隔着几重帘幛,孙思邈如同对待每一位病人一样,谨慎的将手指搭在皇后的手腕处诊脉,只过了一会儿,他便站起身一语未发地向外走去。
站在边上的上官平连忙拦住他,“孙神医,皇后娘娘的病究竟如何啊?您还没下药方呢?”
孙思邈停住了脚步,淡言道:“皇后娘娘根本就没病,当然不用什么药方。”
“没病?”上官平与周围的同僚们愣在原地,“没病的话,娘娘怎么虚弱的没法子下床?”
室内一阵沉默后,皇后淡定的声音从内里传来,“除了方才为本宫把脉的那位大夫,其他的人都退下吧。”
众人有些不知所措,却还是应旨意都退了出去。
孙思邈依旧站在离床榻几步之远的的地方立着,只见一双白细如玉的手掀起帐子,一个面色白得有些怪异的女子便下了床向自己这边看来,虽然早已明了对方尊贵的身份,可此刻他却无法将这张面孔与皇后的身份联系起来,因为那双太过淡然,空灵的眼眸。
若水掩盖住了心中的差异,看着眼前这位中年人模样的大夫,看起来并不象是御医呢,一身粗布衣裳,脸上没有过于恭敬的紧张,对于这个计划之外的人,自己不得不小心应付。
“敢问大夫的姓氏,名字为何?又师承何处呢?”知己知彼,方能步步为营,若水问道。
孙思邈微微弯了一下腰,算是行过了礼,“草民姓孙,名思邈,生于乡野之间,四处游走行医,并无师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