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了别人一把,还听到一个挺悲伤的故事,辛苦一场,也就不算白辛苦了,红尘回家和林旭说这些时,林旭正在整理他的书箱,这些活儿,他总喜欢自己做。
“我家娘子喜欢就好。”
林旭一笑,搂着妻子的肩膀去吃点心,也不谈风月,甚至不去谈情,只是说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即便如此,照样兴致勃勃。
最近林家的喜事比较多,主要是他手底下的小子们心神躁动,一个个地盯着娘子家的女官不撒手,光是这个月,他都被缠着说了六回亲事。
“哎,我又不是媒婆!”
林旭也有点儿无奈,那些人确实算是他的人,可又没卖给他,愿意成亲自己去找老子娘找媒人说媒去,为何都要劳动到他头上。
抱怨归抱怨,这事儿还真不好不管,那帮小子要娶的多是自家娘子的人,还是女官,不光他不能不理会,连自家娘子也得出面处理。
红尘失笑:“若是两情相悦,我可不棒打鸳鸯,相反还高高兴兴地出嫁妆把女孩儿们嫁出去,只是千万别闹出乱子来。”
为何那些世家大族里,对于男女大防看得特别重,下人们决不能私相授受,一旦发现,从严论处,正是因为下人代表了颜面,你说你家风森严,人家看不着别的,先看下人守不守规矩。
红尘和林旭都不是特别严苛,御下较为宽泛,但也决不能因为这个闹出事端,否则对名声影响太坏了。
“放心,都是稳重人,心里有数。”
林旭对这事儿也防备得紧,他手下人多是正值壮年的大小伙子,为防他们心思躁动下做出些不理智的举动,他也没少放下正事,在这等闲事上耳提面命。
“小子们别的好处先不说,到是都很听话。”
红尘莞尔:“行了,咱们不做坏人,如今国丧过去,男婚女嫁正当时,想好了就赶紧操办,省得夜长梦多,彼此要是中意,就让你的人直接到女方家里提亲便是。”
女官们除了一直跟着红尘的那些,大部分有家有业,当然,进了郡主府当差的,富贵人家一个也没有,红尘挑选出来的多为普通人家的女儿。
那些富贵千金,即便是庶出的女儿,考女官是为了名声颜面,为了嫁人时更好看一点儿,可不是为了伺候人,那些人,除了在宫里奋斗的,都是离宫就出嫁,绝不至于‘自甘堕落’,跑到红尘这儿当差。
不过女官考核严苛,贫寒人家的女孩儿能考上的凤毛麟角,最次家里也要有几亩闲田,拿得出银钱读书习字。
至于一直跟着红尘的那些,也有人来求亲,但她们嫁人却心有顾忌。
这一回,红尘什么都没瞒着,她们出身是不好,可这事要是瞒着,将来嫁了人再闹出来,还不如如今就坦坦荡荡,若是知道她们的身世,还愿意包容体贴,那才是真正的良人。
以前红尘从来没有提过罗娘她们的出身,因着以往的那些有意求娶的男子们,都仅仅止步于有意,别说请媒人来提这事儿,就是说破也不曾,那些往事都是罗娘几个心底的伤疤,为了这点儿无根无凭的事,红尘怎么会把伤疤撕开给别人看。
也许是时候到了,林旭手底下的人也能耐,半月之内,成就了六对儿新人,一时间林家也是热热闹闹。
成亲的日子没安排在一块儿,吉日那么多,没必要扎堆,而且女方家里有近有远,男方到多不在京城,里面门门道道多得很,总不能真和嫁个丫头似的,主子发个话,把俩人往一个屋里一塞,就算完了差事,婚事不说尽善尽美,跟大户人家相比,好歹三媒六聘,一样都不能缺。
人家辛辛苦苦考上了女官,带着丰厚的嫁妆,人也出众,总不能到最后到嫁得粗陋简单。
接连出喜事,罗娘和小严一行人也帮着操办,红尘偶尔心里到有一点儿难受。
罗娘她们谁都没表现出来,但午夜梦回,想必也不会毫无波动,说不得要有一点儿黯然神伤。
小严生得漂亮,为人大气,也不是没有人求亲,相反,林旭手底下最得用的那几个,都动过心思,偏偏她一直不肯松口,就连红尘都忍不住抛下原则,稍微劝了两句。
红尘开口,小严到不肯敷衍,沉默半晌,终于还是落了泪:“郡主娘娘,您就别操心……别操心这个了,小严情愿一辈子伺候主子,等将来再伺候小主子,也没必要跟哪个男人,靠什么都不如靠主子更好。”
罗娘递了帕子过去,神色黯然:“郡主,我们的出身瞒不了人,那就是个天大的污点,以前咱们还起过心思,可如今见识多了心里就都明白的很,男人不可能不在意的,您瞧瞧,那些青楼名妓从良的,有几个能得了好,她们一辈子忍气吞声,人老珠黄之后也照样让人轻贱,咱们跟郡主久了,心气高,受不了白眼儿,受不了气。”
红尘也无语。她不能不承认,她是想得太好,总觉得罗娘和小严她们,是自己身边的女官,有她护着,又有品级,还有学识能耐,无论嫁到哪一家都配得起,却忘了这世间对女子的苛责,男人风流快活一辈子,只要肯回头,那就是浪子回头,女子沦落风尘,即便不怪自己,都是别人害的,那也是一辈子的污点,永远洗刷不清,自己都要牢牢记在心里。
“好,我以后再也不提。”
红尘深吸了口气,神色凉了下来,却忽而一笑,“嫁人不坏,但不嫁也未必不好,都如你们的意。”
这个话题也就很自然地被主仆忘了,却不曾想,没过几日,小严竟又来说,她想许人了。
别说红尘,连罗娘都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