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白问道:“仅仅是好奇么?”
秦世林说道:“成守义和他的大理寺深得皇上看重,若比拟成城池,那就是人人争抢的兵家重地。可成守义和你们李家一样,从不偏颇任何势力,自成一派。太子想拉拢大理寺之心久矣,可苦于大理寺固若金汤,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突然出现了一个辛夷姑娘,非但是太子一派,就连东厂都注意到了她,这点想必李少卿也很明白。”
辛夷堂仅仅是叩开大理寺大门的敲门砖么?
与林无旧没有半点关系么?
李非白不全信他的说辞,像九皇子这种工于心计的人,所说的话都是真假掺杂,他听听就好,尽信就太简单了。
两人又闲聊半个时辰,李非白对他所展示出来的才识略有些意外。
越是接触就越觉他有雄才大略,治国之才,但对此李非白没有任何表露,只是听之、论之。
待送李非白离开凉亭后,旁边人才低声道:“主子甚少与人交心。”
平日即便再聪慧,在那些个臣子面前也是敛尽锋芒,怎会像这样锋芒毕露,似乎有意让对方知道他真实的才略。
秦世林说道:“他值得我交心。可惜,他的防范心太重。”
不过无妨,他相信李非白对他已有所改观,只要他卸下防备,他有自信能将他收入麾下,往后助他一臂之力。
——助他甩下那草包太子,力压其余皇子,登顶山巅。
李非白从凉亭出来,入了长廊中,前面领路的下人走得慢,但与他保持了很长的距离。
他在回想方才秦世林说的话,每一句都仿佛设计好了,每句话、每件事都像在引导他认定一件事——九殿下不是草包,也不单纯是个智囊团,他有自己的思维,甚至优于任何一个皇子。
目前看来诚然如此,但李非白告诫自己不要参与皇权之争。
“咚。”
缓慢行走的脚步下,忽然有石子掷来。
他回头看去,一个仆人装扮的人朝他比手势。
他微微蹙眉,那人张着嘴巴无声咿呀,但手势却很焦急。
李非白顿住步子,前头仆人转身问道:“少卿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李非白说道:“请问茅房在何处?你就不必跟来了。”
那人说道:“是,大人。就在前面拐角往前三丈就到了。”
李非白道了谢,便往那边过去。很快那无声仆人就跟了过来,可到了跟前也不说话,仍是咿呀咿呀地比划着,分明是个哑巴。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啊啊、啊啊!啊——”哑巴仆人拼命朝他比划,干脆蹲在地上拿树枝画画。
李非白看出这是一座大宅的构造,直到对方在一个院子里点了个点,又指指自己和他,他才明白:“你画的是这座大宅?”
“啊、啊!啊!”
哑巴仆人又圈了不远处的一座房间,焦急地指着它,“啊!啊!”
李非白问道:“你让我去这里看看?”
“嗯啊嗯!”
哑巴仆人使劲点头,用鞋底把地上的图案抹去,然后就跑了,似乎生怕被人发现。临走前他还指向那边,“啊、啊!”
李非白皱眉,不知这突然出现的哑巴仆人用意何在。
他心下隐约觉得有异样,便跳上屋顶,寻去那间房。
那间房窗户敞开,他没有立刻进去,确定这不是陷阱,才翻身进屋。
这房子摆饰简单,有床有桌椅,应当是客房。地上两个箱子在房里显得十分突兀不和谐,他过去看看,箱子没有上锁。他抬手翻开,看见里面的东西时,饶是镇定如他,也不能镇定了。
里面金器玉器堆叠,竟是夏国消失的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