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晔叹了口气,他先前是真的钻了牛角尖。
前三个试炼里,他没有哪一次如此受制于人,哪怕跟在多莉身边的时候鲜少为她遮风挡雨,那也是在沙漠里遇到危险实实在在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过多莉的。
穿越过来的这三年,林晔始终过得顺风顺水,他有耐心教导他的老师,还有不太亲近但却不会给他找麻烦的同学,甚至一传过来身上就有神之眼这种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这也导致他凡事都更倾向于自己想办法解决,总觉得凭他的能力如果自己解决不了,别人也不见得能解决。
这样的思维惯性被他带到了现在,即便因为各种制约他无法使用能力,也还是把所有事憋在心里,以至于一直把柯莱拖到了现在。
如今看着柯莱又委屈又难过地大哭,他心里也不好受,每次看着这半大点儿的小孩,他就会想起他倍受亏欠的多莉和赛诺。
“你没有错,柯莱。是我错了,我没有能力却偏要凭自己争一口气。像我这样的人就是纯纯大傻子,要不是今天被你骂醒,我还不知道要让你在这里困多久。”林晔满怀歉意的道歉。
柯莱越哭越难过:“我没有不想出去,我只是害怕。害怕我什么也不知道,逃出去被人打死,或者冻死,那样我是不是又害了你啊。”
林晔没想到柯莱会想这些,心里更不好受了。
是他忘记了,即便是一个孩子也是有思想的。
“不是这样的。我不会再瞒着你了,柯莱,别哭。”林晔深深叹了口气。
柯莱哭了一会儿,抽抽噎噎的停下,却还是不停地抹着眼泪,那一颗颗水珍珠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一样。
林晔只能将自己的猜想和盘托出。
“你还记得我昏迷那天,我们被注射的针剂吗?”
柯莱抽噎着点点头,她当然记得,不仅记得,当时每一个细节她都刻骨铭心。
那在灯光下泛着寒光的银针,还有林晔痛苦的呻吟,以及那个给自己注射针剂的人的狞笑,每一幕都好似择人而噬的怪物,给柯莱留下了深入骨髓的心理阴影。
柯莱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那些针剂了。
“那针剂里的东西叫做魔神残渣。是魔神死后残留下来的东西,其中有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力量,也有着恐怖到能将人摧毁的强烈怨气……”
林晔仔细给柯莱解释了什么是魔神残渣。
柯莱似懂非懂:“所以,博士就是想要这些东西?”
林晔默然几秒:“他应该想要见到你使用这些力量。”
“可我不会。”柯莱有些茫然,又抽噎了两下,原本挂在她睫毛上的眼泪因此滑落,看得人心生怜惜。
“一个人有濒死的情况下最可能爆发出恐怖的潜能。”林晔想了想,“因为一个人对活下去的执念和对死亡的恐惧、不甘,甚至是对过去的悔恨,这些强烈的情绪是激发潜能的钥匙。博士应该就是想用这种办法来逼迫你。”
柯莱似懂非懂:“是不是我只要能使用这些力量,他就会满意?”
“之前应该是。”林晔点点头,表情又愁苦起来,“可如今他想要的恐怕不止如此。”
柯莱疑惑。
“深渊是很危险的地方,普通人类误入这里没有傍身之物只会死无葬身之地,而且你往身后看看,或者抬头找找,我们进来的通道已经不见了。”林晔解释。
柯莱这才惊觉,她转身抬头,果然如林晔所说,身后早已经没有了入口。
“他恐怕想要我们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这应该是他给我们的考验。”林晔语气严肃了起来。
柯莱又撇起嘴,想哭却忍住了,她往前继续走:“刚才被丢进来的时候他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这次林晔又沉默了,他没有回应柯莱,柯莱却很明白,他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