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蒙蒙亮,忧心了一晚上的关仪萱就来了,她轻手轻脚地进入客厅放下手中的东西,打算先去看看孩子。
结果刚走到房间门口,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樱发乱翘的脑袋从门里伸出来,圆润润的小脸上还残留着睡出来的红印子,关仪萱刚张口要喊他,就见小孩竖起短短的手指抵在唇边,很用力地“嘘”了一声,示意安静。
祁灵云悄悄摸摸的从门缝里钻出来,然后松了口气,露出“今天起床不吵醒哥哥任务也完美完成了”的骄傲,“啪”的把门关上了。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关仪萱的视线透过门缝分明捕捉到床上睡梦中的黑卷发小团子受惊般的踢了踢腿。
不过到底没醒来。
“关姨姨,早上好~”根本不知道刚刚差点把哥哥吵醒的祁灵云笑容阳光开朗地跟关仪萱打招呼,虽然没有声若洪钟那么夸张,却也绝对够响亮。
关仪萱:“……”
昨天一天关仪萱就发现了,林岚家这两个孩子,不管是从思维能力还是行为模式上都远胜同龄的小孩,尤其是哥哥,虽然总是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边,摆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自顾自的陷入自己的思绪,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患有自闭症,但如果跟他对上视线,就会发现这个小孩的眼神非常的超然物外,像是站在世界之巅俯瞰而下的冷静透彻。
关仪萱跟他交流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收敛起和小孩说话的腔调,将他放在平等的位置对待。
同样的,关仪萱也发现有些调皮捣蛋的弟弟不仅爱粘着缠着贴着哥哥,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哥哥不理他。
为了避免祁灵云因为吵醒哥哥而受到哥哥的无视打击,关仪萱很上道地将小孩带到了客厅,这才蹲下来小声回应他,“早上好,小云。”
祁灵云的目标注意到客厅里多出来的东西,哒哒哒的跑过去,捡起一个黄色的小球握在手里捏了捏,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网球。”关仪萱说起这两个字,脸上都带出了几分怀念。
“小云知道这个,方舟书上说过,还有拍拍……”祁灵云眼睛一亮,颠三倒四的说了一大堆,蹦蹦跳跳的凑过来开心邀请,“姨姨一起玩。”
关仪萱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疑惑方舟到底是书名还是书作者的名,听到他的邀请还愣了愣,随即笑着点头。
关仪萱是个网球运动员,曾经活跃在世界舞台上,五年前的一场意外致使她手腕粉碎性骨折,虽然那场意外让她重新遇到了青梅竹马的初恋,却也让她提前结束职业生涯,再也无法重返赛场。
她当然也想过培养下一代,于是特意买了两套儿童专用的球拍,可惜的是亲儿子对这种球类运动没有丝毫兴趣,球拍放着都积了厚厚一层灰。
她的继女倒是表示过“如果妈妈想让我成为网球手,我就会成为网球手”这种话,但关仪萱何尝看不出来这孩子只是在勉强自己,关仪萱并不是那种会将自己的梦想强加到小孩身上的人,便就作罢了。
昨天晚上她在祁灵玉的劝说下,选择了不管哭闹的祁灵云离开回家这件事,让她心中很是愧疚,觉得自己没有尽好看顾的责任,来之前就准备了两件礼物,因为是临时准备的,她没时间去买新的,就只能在家里尽量挑拣了两件不会引起纷争的合适的九成新玩具。
她看祁灵云很活泼好动,对什么都感兴趣,也喜欢玩海洋球,就选了这样;至于给祁灵玉的则是一方棋盘。
那棋盘的归属者是祁灵昭,就在她检测完天赋之后不久买来的。
祁灵昭在那天激发出天赋之后就整宿整宿的做梦,梦里每天都是大魔王花样吊打祁灵阳,但无论是年龄、环境、死法次次都不一样,让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的谶梦还是单纯做噩梦,反正黑眼圈是一天比一天重,精神是一天比一天差。
关仪萱十分担心,在问过祁东亭之后,得知这是祁灵昭的能力不受控制导致的,而能抑制能力的抑制环还在走审批,想要控制做梦的频率,就得学会平心静气放空大脑,所谓夜有所思日有所梦,精神类天赋灵素师喜欢多想是公认的,她们大部分的能力失控都能归结到情绪失控上。
于是关仪萱就找了一大堆能够平心静气的方法,下棋就是其中之一。就是他们家没几个能静下心来下棋的,就算是五子棋也不行,没多久祁灵昭喜欢上了插花,又戴上了抑制环,这棋盘就结束了短短几天的工龄办理了内退。
话说回来,祁灵云拿到新鲜玩具直接玩疯了,在院子里嘎嘎笑着跑来跑去,关仪萱也很久没摸过球了,明明算是幼稚无趣的初级教学,却也忍不住被祁灵云的快乐感染,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
两人在院子里玩了一上午,一直到关仪萱的午饭闹钟响了才回房间,结果就发现黑卷发的小孩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正盘腿坐在客厅茶几旁捻着棋子沉思,他面前的棋盘上错落有致的落了不少黑白棋子。
关仪萱脚步一顿。
“哥哥~”祁灵云立刻丢了球拍扑上去。
对于弟弟的扑抱祁灵玉习以为常,只在他要贴自己脸的时候抬手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