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鳞片漂浮在鲜红的血水上,让玉带河两岸的人感受到一种难以明喻的悲壮。
董知府的声音再次传遍玉带河两岸。
“本府明令,死鱼蕴含怨气,有害于人,不得捞食死鱼,金亮之鱼抓二放一,抓一不食。”
方运猜到所谓蕴含怨气是假,成全那些鱼是真。
方运远远看到少数衣衫破烂的人在河边捞死鱼,但每人最多只捞几条,没有人捞太多,那些不捞鱼的人也没有指责捞鱼之人。
随后许多人行动起来,开始抓那些极难抓的金亮之鱼,还有一些人在沿岸收购。
方运知那些鱼适合在船上养着,一旦遇到大风浪或鱼妖袭击,只要放出这些鱼,风浪减轻,鱼妖也极少会继续攻击。
方运走回靖海楼,现众人又聚在一楼,议论纷纷。
“连这些鱼都全力以赴去争跃龙门,在龙门消失后宁死也不肯回游,仿佛想用性命呼唤龙门,人岂能不争!”
“善。天地恩赐在前而不取,还不如死鱼。”
“若有金亮之鱼入龙宫,方运必得厚报。”
“鱼跃龙门,如人行于圣道,舍身未必能取义,但不舍则一线机会都没有。”
方运回到原座坐着,而之前叫嚣的童黎低头不语。
那诗君弟子施德鸿一直盯着方运,目光有些茫然,他原本认定方运难登高书山,但耳闻目睹这一切,他的信心有些动摇。
一个庆国举人见施德鸿神色有异,低声劝道:“圣道之音虽然罕见,但只此一句自省之言,作用并不大。其实还不如圣前秀才的影响大。”
另一人道:“是啊,不过一句亚圣注解,要是他能注解孔圣之言,那才算他真得圣道。”
施德鸿一言不,他听得出来连说话之人自己都不相信,无非是在安慰他。
施德鸿低下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想圣道之音还在倒背如流之上,早知方运能为亚圣之言注解,触摸圣道边缘,就不应该赌碎文宫。
这个念头在施德鸿心中一闪而过,很快被坚定的文胆镇压,所有的恐惧都被胜过方运的意志压倒。
颜域空沉默良久,长叹一声,道:“你好自为之。”
说完,颜域空起身向外走,也不看方运,自顾自道:“怪不得你能倒背如流,不曾想你已能为《论语》作注。可入我等之列,龙舟文会败于你手,我无话可说。”
颜域空说到最后,一股无形的力量自他体内出,直冲上天,周围狂风大作,吹得举人之下的人不得不以衣袖掩面。而他自己的衣衫头却纹丝不动。
附近的花草树叶被这风一吹,竟然寸寸碎裂。
除了举人和进士身边的花草,整座靖海楼的花草几乎全部粉碎。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他的文胆竟然达到‘韧如草木’大成,只差一步就可‘坚如顽石’,可怕的天赋,怪不得被半圣亲自教导数年。”
“他还只是举人。别说进士,就算是翰林也未必能达到这个境界!那些新晋进士的唇枪舌剑恐怕还未到他面前就被震碎,普通妖将在他面前根本无从凝聚气血。”
“单论文胆之强,颜域空已经越了十八岁时期的衣知世,成就远在普通四大才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