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谨遵母后教诲。”北冥梭冷脸说道。
“哀家知道你是孝顺的,”太后缓缓的说道,“你可是在怨恨哀家?”
“儿臣不敢。”沐傲天擦了擦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瞪着眸子。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北冥梭打马虎眼,当真令人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还会做出这等含糊不清的事情来。
只是听着这对母子的对话,不免来了精神,莫非是些宫闱深院的秘密?这太后究竟做了什么,竟然会使北冥梭有所怨怼?
心里顿时雀跃起来,侧着耳朵细细听下去。
“你有什么不敢的?”太后冷哼,“当了皇帝了,翅膀也硬了,便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哀家便是知道,你不过是因为哀家当年给你父皇下药,毁了他的身子骨而怨哀家么?你可莫要忘了,若非如此,你哪会这么快便登基为帝!真不知哀家怎会生出你这头养不熟的白眼狼来,只知道亲着你那父皇,当哀家是死的不成!”太后越说越激动,耳畔听得一声落地的破碎声,竟是将手边桌案上的琉璃杯给摔的粉碎。
“儿臣亲近父皇,为何便成了白眼狼了?”北冥梭冷意更甚,冷冷地反问道,对于太后那一番刺耳的责骂丝毫不在意。
“以后你便知道了。”太后闻言语噎,只是不耐烦地说道,“你只需知道,哀家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你好,你也莫要再如此怨哀家了,哀家如今只盼着儿孙之福,你快些为哀家添个孙子,哀家便心满意足了。”既然这狼崽子如此冥顽不灵,她又何必痴心妄想着能将这狼崽掌控于手心之中,还日夜忧心被反咬一口?只要他后继有人了,她再将其转手从小细细抚养,还怕掌控不了?
“儿臣知道。”北冥梭嘴角噙起一抹冷笑,心寒犹如冰窖一般。他又怎会不了解他这位‘好’母后呢?记得幼时,在他有记忆以来便不曾见过自己的生母,他询问父皇时,父皇只是笑着说他母后家中有事,待她忙完便会回来。他痴等到十二岁时,宫中来人便说皇后娘娘回宫了,再之后他多年的期待便化作尘埃不复存在了。
他重新养在了母后膝下,接受母后严厉的教导。他亲眼看着母后将他身边一个容貌倩丽的宫女针扎赐死,亲眼看着母后在父皇的膳食里悄悄地倒入一袋粉末,亲眼看着母后一点一点的毁掉了脸上的柔婉变成恶毒的妇人,亲眼看着母后盛怒之下朝他扔来的玉质茶壶……他以为,这不过是因为多年不曾养在身边所以陌生了。他以为,只要他乖巧地听从母后的每一句话,一切都会好起来。他以为……
只是到如今,他仍然生不出更加狂暴的怨恨之意,只因那人,是他母后。
“罢了,你回去吧,哀家也累了。”太后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
“母后保重身体,儿臣告退。”北冥梭弯了弯身子,转身离去。他怕再多呆一刻,心底压制的苦楚便会崩盘,令他苦不堪言。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却是亲手谋害了自己父皇的母后。
慈宁宫绿瓦顶上,沐傲天捂着嘴的手随着北冥梭的远去而放下,动作迅速地将瓦片安放回原位,循着出宫的方向飞窜而去。
今夜夜探的成果竟是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峦,紧紧地压在胸口,难以残喘。
她想,她该好好消化一下这突如其来的获知了!
··、城池危急
富丽堂皇的金銮大殿上,满朝文武浑身战栗地匍匐在地上,气氛前所未有的慌乱。
“啪!”
北冥梭狠狠地将一张奏折摔在一个趴在金砖地面上的臣僚身侧,面目怒气冲天之势难以压制,吓得大臣更是噤若寒蝉,深怕一开口便惹怒君主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朝廷给你们俸禄,将你们一个个伺候的白白胖胖的,你们又是如何回报朝廷的?!”北冥梭气得面部抽搐,想到快马加鞭送来的奏折上所写的内容,一字一句都令他恨不得将这群中看不中用的臣子们全都拖出去斩首示众!
‘兹臣快马急报,近有西邻兵马驻扎东城。念前时所奏,杳无音讯。今敌兵来犯,唯恐讯马不达,自请命率兵迎战。倘臣胜战归来,自当负荆请擅自出兵之罪。’
念前时所奏,杳无音讯。
这么重要的一个奏折就在眼皮底下销声匿迹了?莫非还是它自己成精长了腿脚跑了不成?!
今敌兵来犯,唯恐讯马不达!
北冥梭从未感受过如此盛怒,假若前时奏折能送到他手上,再及时加派人马固守城都,又岂会让人轻易来犯?倒是好一个‘唯恐讯马不达’,那些外出的商贩货物都能安然无恙的来来往往,怎么就少了张奏折?如今所能想到的,便是有人故意将奏折在遣送的途中截下,并且隐瞒了下来!
冷冷地看着金銮殿下一群唯唯诺诺的大臣,只觉得竟是连自己贴身伺候的太监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