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牙根挤出一句话:“四阿哥五阿哥的贴身侍从招了,他们都是……掌管户部的十贝勒的人。大汗搜集了哈达公主所有的罪名,只等一声令下,查抄公主府,暂定十日之后,十贝勒也不远了。”
一半是莫须有,一半没有冤枉了莽古济公主,可她藏得如此深,竟勾结十贝勒率先下手,还利用了世间不存的巫术。恩和的声音发起颤:“福晋,朝堂要不稳了。他们有反叛之心……”
朝堂之事,海兰珠管不了,其余旗主也不会听命于她。
既是莽古济下的手,怕也无法保密了。
她许久没有说话。
“连夜召见鳌拜与范文程,去信给小玉儿,还有科尔沁吴克善贝勒,我亲自动笔。”她语调轻飘,逐渐转为冷凝,“一样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强闯,我看谁敢踏入关雎宫一步。”
反贼当斩,担起祸国的名头又如何?
大汗是大金的信仰,只要大汗一露面,可笑的叛乱便能迎刃而解。
说罢,她转过身,漂亮眼眸凝视皇太极,里边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将执着掩藏了个干净。
“大汗和他们不一样,我信他能醒来。”
……
一夜之间风云变换,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莽古济寻完多尔衮,继而转向大贝勒代善的府邸。心知多铎最听多尔衮的话,若是多尔衮继位,他第一个支持,且此时天色已晚,她思虑片刻,没有亲自去往多铎府上。
车厢暖意融融,她抚了抚指甲,曼声道:“就说大福晋虽然不再受贝勒爷的宠,冬衣还是不可或缺,你拉一车物资前去,同岳托贝勒传话便是。”
“是!”
范文程连夜乘车出府,与穿戴甲胄的鳌拜撞在一块,二人一道入宫。不久之后,小玉儿接到信,匆匆忙忙赶往十五贝勒府,多铎睡眼惺忪地来到正厅,便听到一段让他神魂俱颤的言语。
公主联合贝勒反叛,大汗昏睡不醒……
他的睡意一瞬间消失:“你说什么?”
“如今的大金,经得起动乱,禁得起四分五裂吗?”小玉儿嗓音沙哑,同他重复道,“这是海兰珠福晋托我同你叙说的话。”
说完抹了抹眼眶,又匆匆离去,徒留多铎怔在原地。
醉梦,醉梦,醉生梦死,非是美梦。
周围雾茫茫的一片,皇太极行走在黑暗里,如何也看不清前行的路。
崇德六年,夜——
“皇上,宸妃娘娘薨逝了,宸妃娘娘薨逝了!”
大清皇帝皇太极生生吐出一口血,身披金黄甲胄,跌跌撞撞来到关雎宫前,跪在她的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