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组部的调令和济西省省委组织部的任命文件俱已到达,这个星期长假过后,他将赴任闻山。
真诚的鼓励让庆娣不自觉地放松,可听见下半句,即将来临的离别在她心底兴起一丝若有似无的不舍。
在经历过那样大开大阖,几乎耗尽所有的爱情后,她深知自己实在没有余力和勇气再来一次。但秦晟的出现告诉她,世界上有别种相处模式,或许不汹涌热烈,但涓涓细流般,让人心生宁静。
“你们两个,只顾着悄咪咪说话,鱼快被我们报销完了。”
周钧提醒。
庆娣一抬头,只见所有人目光聚集在他俩身上,她与秦晟相视一笑。
中途和谭圆圆去洗手间时,谭圆圆眼神紧迫不放,连问:“你想好了?仔细想清楚了?”
庆娣无可奈何,“之前你不是对他印象挺好吗?”
“为你好呢,你个没良心的!我要是自私就推着你上了,结了这头亲最起码能帮我家程旭不少。我主要是担心你一身书生气,玩不转他那种复杂的家庭,还有他那个女儿。别听周钧扯淡,什么‘治疗爱情伤痛最好的方法是开启另一段爱情’,就算重新找,也要找个家底清白的。”
“我没想那么多那么长远,也没决定就是他了。只是单纯地觉得一直渴求的感情模式好像就是这样的,相互平等的关系,思想交融的快乐。至于他的家庭和他女儿,现在更加没到考虑的时候,真若走到那一步,但凭本分,将心比心好了。”
圆圆凝视她半晌,“你用的词是感情,不是爱情。还有,你说的模式,人不是物质,不可能套在公式里就起化学反应。”
“圆圆,你觉得我还能爱上谁吗?”
“那最起码要有一点喜欢吧。庆娣,你有吗?”
庆娣怔怔注视镜中的自己,不确定内心的情感,“我只爱过一个人,实在是,拿不准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
谭圆圆没料到是这个答案,“庆娣……”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庆娣揽住圆圆肩膀,“目前来说,我和他的关系,介于朋友和知己之间,能不能往前走,还要再看。”
回到包房,秦晟提醒她:“你手机响了很久。”
庆娣拿出来看一眼,又放了回去。
他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地,铃声恰度响起。庆娣放下筷子说:“我出去听。”
掩上门,一并掩住秦晟深思的目光,庆娣站在走廊间接通姜尚尧来电。
“我在你楼下。”
他这样说。
“我在外面。”
“那我等你回来。”
“……姜尚尧,你到底想怎样?”
她温婉的语调充满莫可奈何的味道。这问题令他一般的彷徨,他想回到多年前坐在南村学校厨房吃她亲手做的那碗面的一刻重新开始,可是时间早已改变了他与她,在情感的深渊旁两两相望,只剩下一丝捉摸不定的低低喟叹。
“我……”愧疚夹杂着无尽的思慕令胸中闷痛,他苦涩地说:“庆娣,对不起。我想你,克制不住的,没一天不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