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看到被内侍捆于一处,困在笼子里的野猫,蔫塌塌的有气无力,又问:“怎么回事?这就是抓人的猫?”
有一平眉凤目,宫装华服的女子道:“青樾哥哥,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眉宇间有不可一世的神色,正是钱三儿口里那名喜欢了沈公子多年,颇有死缠难打之势的郡主朱郃乐。
“因是有人故意的。”
她抬手指向一名身着水绿斗篷的女子:“是赵妧,是她将沈婧姐姐引来此处才叫姐姐受伤,那猫也是她找着的,依本郡主看,她就是故意的!”
沈奚顺着朱郃乐的手看去。
这是赵衍家的二千金,猫就是她找着的,他方才听内侍提过。
谁知赵妧一对上沈奚的目色,愣了愣,低垂着眸子一时竟没开声辩解。
还是她身旁的女子道:“听不出郡主想说甚么,照郡主的意思,猫是阿妧杀的,那几只疯猫也是阿妧指使的?”
沈奚认得此人,这是舒闻岚之妹,舒容歆。
她漫不经心地眨了一下眼,看着朱郃乐道:“郡主方才受惊时,不是一直说有不干净的东西作祟吗?怎么沈大人一来,就变卦了?是邀功还是套近乎?”
她说起话来慢吞吞的,动作也慢吞吞的,语气跟她的病秧子哥哥有些像,倒是甚么都敢说。
朱郃乐这一下便被激怒了,口不择言道:“你信口胡说!依本郡主看,此事就是你们俩居心不良,你们定是想借此把十三表哥和青樾哥哥招来!”
她一边说,一边看了跟在身旁的几名女眷一眼,“你们说呀,方才是不是咱们都不敢去看猫,就她们俩带着太子妃去!”
沈奚被这帮女眷闹得不可开交,想问的话一句也问不出。
他闹中取静地细想了想,又朝赵妧望去。
她脸色不大好,一只手扶着胳膊,动作像是在捂着伤口。
沈奚径自走过去,拽过她的胳膊抬起来看:“你受伤了?”
赵妧的耳根一下红了,摇了摇头道:“不碍事。”
其实是方才情形混乱,无意被抓伤的,她心中对沈婧有愧,自觉是因为自己带太子妃来看了猫的缘故才令她受伤,是故也不敢提自己受了伤。
冬日衣裳厚,寻常的猫抓伤,哪有这般狰狞的,沈奚心中越发不安起来。他忽然抬眸一笑,笑出万分轻佻,温言道:“你是姑娘家,留下伤疤就不好了,我帮你瞧一瞧。”
他说着,抬手去,想要将赵妧的衣袖掀开,将她手背与腕上的伤看得更清楚一些。奈何到处都是血渍,一时竟瞧不清。
沈奚眉头微微一皱。
赵妧忽地将手腕自他掌心一缩,轻声道:“沈大人爱洁净,我、我擦干净了再让大人看伤口。”
沈奚这才又看了她一眼:“你叫赵妧?是赵大人家的二小姐?”
赵妧原是垂着头的,听他这么说,微微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又茫然地看向他,片刻,低声道:“是,我叫赵妧。”
沈奚回头望去,正好医正已为沈婧看好伤了,他走过去道:“蒋大人,赵府的二小姐受伤了,劳您过去帮忙瞧一眼。”
蒋医正称是,收拾好药箱过去了。
沈奚又将一干侍卫宫婢支走,这才对沈婧的贴身侍婢梳香道:“找几个靠得住的去太医院请掌院,去京师衙门请仵作,跟他们说,不管用甚么法子,给本官查清楚这些猫是怎么回事。”
他的眸子里凛冽得要起风暴,沈婧看向他,问道:“怎么了,有甚么不对劲吗?”
沈奚冷冷道:“赵府的二千金也受了伤,我方才借着给她瞧伤,扯开衣袖,细看了看伤口,不像是寻常猫抓的,应当是被灌了药的疯猫,我怕再等一时半刻,那群猫死了平白错过线索。”
沈婧听他说这话,不由愣了愣,笑道:“你怎么这样?那是赵府的阿妧,她小时候还来沈府住过半月,当时三妹日日里跟你吵架,吵完你气不过,就去逗她寻开心,你不记得了?”
沈奚蹙眉想了想,没想起来:“芝麻绿豆的事,哪能记得这么多。”
唤来一个宫婢将沈婧扶了,“去看看十三,他那里约莫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