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当场否认调解方案,要求开庭审理。晚上,我朋友请对方吃饭,可对方根本不领情,”高建瓴的目光带着恨意,“这个案件判下来之后,我朋友的公司不仅要全额付清,还要付相应的利息,算下来多付了近百万。玄晋予登门道歉,我朋友自然不会说什么,可是公司的那些老股东那一个不是冷嘲热讽,玄晋予除了道歉两个字,一直低着头,未吭一声。”
我愣愣的听着高建瓴说完,不知道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这两件事被捅到彭老那里,彭老问玄晋予怎么办,玄晋予说他一力承担,”高建瓴愤怒的目光,如锥的射向我,“你是玄晋予的徒弟,他带的人,你的错就是他的错,他为你承担也无可厚非,可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想一想,还适不适合继续留在纵横所?”
高建瓴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也平静了许多,只是在看向我时,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冷漠和警告,“沈岚,离开纵横所,留下来,你只会给玄晋予带去无尽的麻烦。”
我静静的窝在沙发里,半垂着头,也不说话,双手交错,右手食指的指甲在左手的手背上划出一道道的白色印子。
“沈岚,听我一句劝,离开吧,你放心,我上次答应你的事情依然有效,只要你离开,我会安排你进其他律师事务所,”高建瓴见我不说话,继续道,“你要是不愿意进律师事务所也行,我可以安排你进外资公司做法务,待遇也不错。”
我依旧没有说话,高建瓴双目中压抑着烦躁,“你在想什么?”
我直了直身子,抬起眼看向她,“我在想,彭老对玄晋予一直信任有加,从不过问玄晋予的事,怎么会知道这两件事的?”
高建瓴目光微僵,刚要开口,我接着说道,“应该是你告诉的彭老,你的本意是想让彭老直接开掉我,可是彭老没有这么做。我不知道彭老为什么没有这么做,但我猜测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是玄晋予直接招聘的人,彭老顾及玄晋予的面子,便说要听听玄晋予的意思,没想到玄晋予却说一切都由他承担。其实你也想到了玄晋予不会答应开掉我,只是你不死心。”
高建瓴半垂下目光,默认了我说的一切。
“彭老不同意,玄晋予也不同意,你别无选择,只好来找我,想让我自动辞职,”我淡淡的看着高建瓴,声音渐渐坚定,“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辞职,我是玄晋予招进去的,若想让我辞职,除非他亲口跟我说。”
高建瓴倏地抬起头,目光闪过惊讶,随之而来的是愤恨,“你为什么非要留在纵横所,你喜欢玄晋予,是不是?!”
“我再跟你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我不喜欢他!”我说,“我是成年人,我清楚自己的感情,我也很清楚自己喜欢谁,不喜欢谁。爱情是盲目的,也是冲动的,但千万不要神经质,也不要无中生有。”
高建瓴说,“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开纵横所,去其他律师事务所不是一样吗?你一样可以实习,一样可以成为专职律师,一样可以出庭打官司。”
我淡笑一声,“既然都一样,我为什么还要去其他律师事务所,更何况玄晋予的专业能力和素质是有目共睹的,在律师界能与他匹敌的并不多,我又何必去其他所。”
高建瓴冷道,“不要为自己找借口,说这么多,你就是不愿意离开玄晋予。”
“你到现在都没明白,就是因为我不喜欢他,所以我才不会离开!”我无奈道,“你跟玄晋予之间有问题,可是你又找不到症结所在,所以当我出现后,你就认为是我的问题,认为我是第三者。其实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假想敌,将我塑造成你的情敌。拿我做参照物,和我比,跟我争,急于将我赶走。这一切都是你的想象,如果没有我,你们之间的问题就不存在了吗?还是会存在,不会减少一分一毫。”
“没有,”高建瓴依旧不甘心的盯着我,“是你看不清自己,你口口声声否认,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坐在电瓶车后面时,为什么会紧紧的搂着他;玄晋予每次心情不好时,你又为什么会主动去安慰他……”
我不想理会高建瓴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颇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说,“随便你怎么想!”
高建瓴坚毅的目光看着我,“沈岚,我不会放弃,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是我的一个梦想,任何人都别想阻碍我梦想成真。”
“没人想阻碍你!”我站了起来,临走前扔下一句,“以后还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需要从别人那里打探,不累吗?”
高建瓴知道办公室里的事情,无非是沙博说的。沙博不会主动说,但沙博向来少了一窍,面对高建瓴的问题,自然也不会隐瞒。
☆、一文不值
我回到办公室,颓然的坐在椅子里,脑子里一面想着庄曜的事,一面浮过高建瓴的话,交叠,分开,再交叠,直至一片混乱。
我拿起笔毫无目的的戳着桌面,一下,两下,三下……枫白的桌面渐渐出现无数个黑点,密密麻麻的出现在我眼下,像无数个眼睛审视着我,我一惊,直起身子,看到玄晋予正拿着一摞材料站在我面前。
惊人的发现桌上的黑点竟汇聚在玄晋予的眸底,我连忙避开他的目光,“有事吗?”
玄晋予将手上的材料扔在我桌上,“复印证据,准备一下诉讼材料,你和孙廉一起办。”
我瞄了一眼材料,看到材料上公司的名字,又是高建瓴朋友的案件,顿时烦躁四起,“要复你去复,我不去。”
在玄晋予刚要说话的时候,我起身绕过他向外走去。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跟着我,蓦地转过身,没有迎着他质问的目光,垂眸冷道,“这个案件你爱让谁办让谁办,总之别找我!”
“挑案件?”玄晋予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有这个资格吗!”
“我是高估了自己,我是没这个资格,但是我就挑了!”我咆哮着,“要么你找别人办,要么就干脆开掉我!”
我这样的实习律师,没有家庭背景,没有社会关系,没有交际圈,能有案件做就算不错了,可是我实在不想再看见高建瓴。我仰着头,让涌上眼眶的泪水倒流回去,奔跑的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