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徵到达淮扬城的第二日,就开始为选址码头和盐务分流的事情奔波,每日早出晚归的,淮扬城其实有一个本土的码头,位置很合适,可就是太小了些,作为官盐运输和分流实在是不够用,更大的问题是这码头乃是本地一户富绅的私产,是否肯割爱还是未知数,他也让人递了拜帖上门,到如今都没信儿。
而且,到淮扬的这些日子,安宣景完全就是一副‘我是个粗人、我不懂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头痛,偏他又说不得什么,况且圣上也暂未下旨将盐务交由安阳侯负责,他带来只有一句空话,让人难以信服,再加上他与安宣宁的关系,真是雪上加霜。
临荫茶楼二楼,稷徵独自凭栏而坐,手里端着一盏清茶,迟迟没喝,不知道在想什么!
赴屈回来的时候就见主子在发呆。
“主子,属下回来了!”
稷徵头也没回,仰头将盏中茶水一饮而尽,有些凉了。
“怎么?还是没消息?”他问。
赴屈:“回主子,属下去问了门房,门房说,邱家来人回了话,说,邱老爷身体不适,已经卧病半年,不再管家族中事务了,现在所有的生意都是他们家少东家在管,让您可直接去找他们少东家,还说不巧他们少东家半个月前刚去了金陵,与人谈生意去了!”
稷徵:“可定了归期?”
赴屈摇了摇头。
稷徵扯扯嘴角:“这么巧?咱们半月前到了淮扬,他们家少东家半月前就去了金陵?”
赴屈:“属下去探查过了,邱也确实是半月前从自家的码头走水路去了金陵。”
稷徵轻叩桌面,赴屈熟练的上前斟茶:“既如此,咱们便等上一等,心急难成事!”
“是。”赴屈将茶水递给主子:“大人,请!”
让你查的另一桩事如何了?
“回主子,安阳侯府的下人面对咱们皆是噤若寒蝉,不肯吐口,这些日子,属下悄悄探过侯府,不曾发现三姑娘……”赴屈话说至一半,见主子能杀人的眼刀射过来,立刻改口:“夫人的消息,就连那位有孕的世子夫人似乎也不在府中!后来在今日送菜的大娘那处打探出一点消息。”
稷徵抬眼:“怎的你还学会卖关子了?”
赴屈:“属下不敢,送菜的大娘说她听厨房送饭的婆子说,那位世子夫人最近心绪不佳,怕影响腹中胎儿,就换个环境,到城外的庄子上养胎去了!”
说完他又试探问:“主子夫人会不会也去了庄子?”
稷徵:“你问我,我该问谁?”
赴屈:“……”
稷徵:“这位世子夫人何时离府,去的庄子?”
赴屈:“大概是十三,算来就是我们到淮扬的前两日。”
稷徵:“好,我知道了。”
用过午膳,安宣宁,没来得及小憩一会儿,就带着冬儿准备进城了,从前在府中,穗儿是离不开她的,这段时间在庄子上有安宣止带着他到处玩儿,倒是不怎么时刻粘着她了。
庄子里的管事早早就备好了马车,还按照魏氏的话,找了两个可靠的护院随行。
一行五人,慢悠悠的往城中去。
夕儿取了一个软枕头,垫在安宣宁腰后:“姑娘,咱们离城中还有一会子呢?且歇一会吧!”
安宣宁靠在软枕上,舒服多了:“不必,左右不过半个时辰,现在也没什么睡意。”
她是真的睡不着,她虽不说是个处处与人为善的性子,但自问也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哪里就小心到要躲到嫂嫂的陪嫁庄子上来,能让父母兄长担忧成这个样子的,只怕还不是一般的身份,想着,她不由得叹气出声。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叹上气了,可是想念小公子了?”
安宣宁笑笑:“他这几日没在我身边黏着,还真有点不习惯!”
夕儿打趣道:“姑娘日日都盼着小公子长大,怎的如今刚刚长大一点,姑娘就舍不得了?”
安宣宁也笑了:“谁说不是呢,日子也真是快,当初猫儿一样的小人,如今都能在我跟前儿遍地跑了。”
夕儿:“姑娘这话说的,何止在您跟前遍地跑啊,以后咱们小公子说不定会像侯爷一样,做一个征战沙场,保卫边疆的英雄呢!”
“征战沙场保卫家国也好,承欢膝下也罢,只要是他喜欢的就好,我倒是不希望他有什么大作为,只要健康平安的活一世就很好了。”
征战沙场太辛苦,她的父亲和兄长已经经历过了,也做到了,她不希望她的孩子也过那种刀戈剑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