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洄将鱼线握手中,说:“继续松鱼线。”
感受着线的拉力,白鳝下潜了。
洞内空气不流通,一股子腥臭味,雁洄还戴着口罩,胸口开始发闷。
这竖井直上直下,地下水不成流势,除了深,尸体没有别的去处。
鱼线迟缓,果如所料,白鳝咬钩了。
默念时间,雁洄喊道:“立即收鱼线!”
灯光照在水面,映出囫囵的影子。
“阿戊,固定鱼线,卡紧钓竿,再降一条牵引索。”
阿戊依言照做,动作稳中求快。
往下投放绳索,阿戊说:“接住。”
雁洄抬头,看见他半截手臂上的淡紫筋络。
接住绳索,单手打结,扔进水里套尸。
洞内的死鱼可能是由于昨日瘴气,也可能是缺氧。雁洄要速战速决。
套住了,雁洄说:“起尸!”
随着尸体升起,浓郁的腐臭逼近,雁洄憋气,灯光扫在上面,照见疮孔腐烂的尸上咬着许多小鱼,也不乏大的洞鲶,垂着油滑的尾巴不肯松口。
洞鲶承受不住坠力,撕拉~连衣带肉地咬下,漏出一长条灰白肠体。
灯光中,洞鲶龇开牙口,牙上沾带粉白碎肉,携一股难以形容的臭气,在雁洄眼前落水。
“yue~”勾开口罩,雁洄当场就吐了。
阿戊没停手,声音关切,“怎么了?”
“没事,你快点。”
阿戊已经将尸体升上去,问雁洄,“那你呢?”
雁洄没立即出声,像是缓了会。
“你等等。”阿戊说完,人就离开了井口。
雁洄猜测到他的意图,忙说:“你别下来,这里承受不住你重量。”
没得到回应,她又说:“我能行的。”
“好,我信你。”
雁洄朝上看了一眼,阿戊又趴在井口,也在看着她,淡眸专注。
呼吸受阻的感受仍旧,雁洄小心地换脚,改为面对岩壁。
“好了。”
随绳索上升,雁洄双臂撑住井沿,阿戊托住她腋下,将她抱出来。
阿戊没立即放开雁洄,顺着手势在她颈后抚了抚,声有叹息。
“明明会怕,为什么还要做这些呢?”
为什么?
很久以前雁洄也问过,但后来就不问了。
作者有话说:
“弄”,是状语化的字,是峰丛间的低洼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