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莛听得一阵心疼,自责得不得了,他想自己大概是从来到保州后的确是让薄厌凉感到不安了,因为在山里的时候,自己哪儿也没去,成天和薄厌凉腻在一起,身边第三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自然也从来不想京城如何如何。
现在来了保州,四面八方都是京城的消息,事态严峻,家里一团乱麻,大哥依旧没有出来主持大局荣登太子之位的意思,他越是了解,越是放不下,也就越对不起为了他什么都不要的薄厌凉。
薄厌凉的身份再特殊,拐带太子这项罪名恐怕也顶不住,不说满门抄斩,也肯定要进大牢,更何况他和厌凉的关系,四哥肯定知道了,四哥更不可能放过厌凉。
顾宝莛左边是被关进大牢的六哥和水生火热的兄长关系,右边是从小就和他穿一条裤子现在晋升成对象的薄厌凉,他没得选,路早就走了出来,他只能一直往前走,不可以回头……
“你听你说的话,故意让我难受对不对?”顾宝莛张嘴就咬在薄厌凉的肩上,狠狠的一口。
薄厌凉任由顾宝莛咬他:“是,难受总比死了好。”说完,薄厌凉又低低地请求说,“小七,你什么时候能长胖点?”
顾宝莛不满:“怎么了?嫌弃我?”
“不是,就是现在抱着你,感觉太轻了,你小时候肚子上一坨肉呢,现在怎么都没了?”
顾宝莛自从来到保州后,每晚能睡着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能不秃头就不错了,还想长肉,那是白日做梦!
“可能是水土不服,保州的食物总体也偏淡,我喜欢有点盐味儿的东西,比如卤猪蹄子!”
“好,等我们离开保州,我会做给你吃。”
“还要吃夹砂肉!”
“好,我学。”
“你以后要做个厨子吗?”顾宝莛乐了。
薄厌凉微笑:“有何不可呢?”
小两口互诉衷肠一下午,夜里洗澡的时候,两人也一块儿泡在大浴桶里,急切的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搂搂抱抱,亲密无间。
热水将两人都蒸得皮肤泛红,水汽缭绕之际,抱着他的帅逼眸色深渊一般涌着浓浓的像是想将他吞噬的强烈色彩,性感得要命,很适合来一发,但顾宝莛在温暖的水里却又总惦记着今日张大胆所说的话,想着人活生生被冻死,是什么感觉。
他不专心,薄厌凉自然知道,但薄厌凉没有要挺的意思,直接逼着顾宝莛将注意力转回来,那握刀的手,将怀中人弄了个死去活来,顺道入侵禁地了一夜,美名其曰为十八岁的礼物提前做准备。
这夜,客栈的小二过来送了两回热水,天快亮的时候,房间里才稍微安静下来,但第二日晚上,顾宝莛就像是着了凉,总是咳嗽,咳嗽的时候胸口挤压震动,旧伤的伤口里痛得比昨夜还要死要活,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呼吸都上不来,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像是薄厌凉一戳就要破的梦。
薄厌凉在发现小七开始咳嗽的时候,就让小二找了大夫过来问诊开药,大夫只是稍微探了探脉象,就不住的摇头,对伪装了个严严实实的薄厌凉说:“这位娘子,令夫君身体是否受过大创?内里调和得不错,但近日来思虑过重,又经常失眠,这会儿又感染风寒,外忧内患,不可不重视啊!”
顾宝莛哑着嗓子,无语地看大夫一脸自己要挂的样子,非常不满,他明明还能苟!
“大夫直说如何做便好。”薄厌凉这个伪装的小娘子嗓音明显是男声,但大夫也只是有点奇怪,没有怀疑什么。
大夫一边摸着胡子,一边摇头,说:“药不能停,从前给这位小郎君治疗伤口的方子还得照着吃,我再开一些止咳化痰的药,中和中和,好好休息,一个月后咳嗽若是好了,就停了老夫的药,继续喝那调理的方子,喝个三年五载,方可彻底痊愈,不然这身子总是亏着,恐有早衰之患啊。”
顾宝莛现在只想发一个猫猫震惊表情包:我才十六啊!早衰有多早?!别吓我!
小两口都被吓着了,等送走了大夫,薄厌凉便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紧紧握着顾小七的手,抵在额头上,浑身颤抖,豆大的眼泪从那满是血丝的眼里重重坠落。
顾宝莛被薄厌凉这一举动弄得哪怕难受得要死,他翻遍自己的记忆,发现这是第一次看见薄厌凉哭。
他努力从沙哑的嗓子里发出声音,安慰说:“我还没有怎么样呢,和你也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厌凉,你陪我休息休息,过两天就好了。”
薄厌凉摇了摇头,他怕得要死,粗略算了算自己带出来的钱,还有记忆里那些没有权利根本就弄不到的天山雪莲等珍稀药材,当即便干脆的说:“小七,我们回去吧,我送你回家。”
顾小七听着这话,下意识不停摇头,委屈铺天盖地的涌来,鼻尖酸酸的,无声地问:“怎么了?你不要我了吗?”
薄厌凉操控了许多许多的事情,唯独操控不了小七的生老病死,他但凡能够将小七的命也握在手里,今日也不会说出这句话来,他被吓破了单胆子,让顾宝莛哪怕总是以他为依靠,此刻也恍然发现,他的薄公子,今年也才十六岁。
“我要你,小七,我爱你,小七,所以我们回家吧,你不是也想家了吗?我送你回去。”我不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