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原毕竟不是什么繁华的地区,这里的站台过了五六年,依然是那般模样,连老旧的报亭都没有拆除。
在日益浮躁的岛国,八原就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拄着拐杖独自在乡下过着自己悠然自在的生活。
这是一个连诅咒都很少诞生的地方,在岛国,算是难得相对干净的区域。
麻仓好踏着清风落到站台时,那里已经有了两道高挑的身影。
他来时悄无声息,只要他愿意,没有谁能发现他。于是他站在抽出新绿的枝条下,安静地注视着前方熟悉的青年。
并排坐在长椅上的两个青年穿着简单的衬衣长裤,模样是同等俊秀。
麻仓好看过去时,金发黑皮的青年正拿下头上的鸭舌帽,扬起笑脸和身边的同伴说着什么。
他的同伴留着一头黑色碎发,上挑的凤眼清澈明亮,笑容比清风温柔。
“你说要介绍我一个朋友,他什么时候来?”已然恢复原本警官身份的金发青年说道,神色不那么轻松。
“还没有到约好的时间,但他答应我了,就一定会来。”黑发青年说道,“倒是你,zero,难得有空出来,不要这么拘谨嘛。”
降谷零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你坚持,我现在本来不该在这里,Hiro。”
“你现在应该在公安部嘛。”诸伏景光笑着摇摇头,“zero,任务已经结束了,你总要慢慢走出来的,我们也不必像以前那么警惕。”
“话是这么说,我出来可不仅仅只是——”不仅仅是出来跟你见个朋友的,你明明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hiro。
降谷零后面的话,在看到自己发小含笑的眼神后咽了下去。
面对对方,他确实不用那么伪装自己。
“hiro,你真的相信,他不会……吗?”
眼前的铁轨间生出几道绿意,在风中悠然摇摆。今日的清风不似往年早春尚还料峭,反而带独一份温柔,轻轻拂过草木枝叶,飘摇声和丛间的虫鸣应和起来,和枝头的鸟鸣组成一支属于自然的协奏曲。
天光明媚,早春生机缓慢复苏,像是在欢欣鼓舞谁的到来。
望着这样明澈的风景,降谷零最终把那个疑惑说了出来,那是在某个秘密会议上,没有来得及也不是时候问对方的事情。
诸伏景光知道一起出生入死的发小在问什么,但他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望着眼前在风中舞蹈的林叶,目光沉静极了。
“zero,”他轻声说,“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怎么活下来的吗?”
降谷零脸色一变,他几乎是立刻就想起当年那一场惊险万分的时刻,倘若不是忽然出了意外,那么那时他推门所见的,就该是发小尚带着余温的尸体。
“hiro,你现在要说吗?”他问道,那时他们都还在组织里,后来各种事情接踵而至,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好好谈一次。再后来,就是对组织的歼灭战。歼灭战后又是来自各方的试探以及各种后续处理事件,现在想想,竟是从未听景光再说起过那时候的事情。
“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诸伏景光笑了笑说,“其实那时候,是那孩子如约来还我的贝斯,正好撞见了赤井君。”
降谷零脸顿时拉下来,“大好风光大好假期,提他干嘛?”尽管自家发小没事,也联手不少次,可他还是跟赤井秀一不对付,各方面都是。
“可是要给你说清楚那件事,赤井君是必不可少会提到的。”心知对方为何如此别扭,诸伏景光忍着笑意继续说,“不过在那之前,倒和他没什么关系。”
“在好君还没有来之前,我先告诉你吧。”不说清楚理由的话,zero怕是永远都不会放心。
诸伏景光说:“那是近六年前的事情了,组织派我去八原取一件东西,任务完成后,我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好君。”
他仰头望着澄碧如洗的天空,眼神悠远而苍茫,带着深深的怀念。
对方似乎沉浸在那段往事中,一时没有出声,降谷零心知他在思考如何与他坦白,便也不去打扰他。
哪怕他曾是身兼数职的间谍,对眼前这人也从未防备过,也对和他们一起奋斗的同伴有足够的信任。否则,在得知某些事情后,他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米花町的少年侦探,也不会有那么安宁的时候。
半晌,他听到景光说:“那是一个很特别的孩子。”
他用孩子来形容这一次要见的人。
降谷零想,hiro的判断很少出过错,那么至少,那位好君的立场不会是警界某些老得走不动路的家伙想象的那样。
在他思考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故事。
那时,诸伏景光这个名字被深度掩藏,展示在组织里的,是“苏格兰威士忌”这个代号,而他在外行走的化名,暂时叫做‘绿川明’。
那时,八原这个几乎在岛国隐身的地区屡屡出现异常,在某方面引起了组织的注意,而组织有一场交易正好在那里进行,他被派去知行这个任务。
从某个人手里取得一件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