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空气弥漫着酒精,符小清脸颊绯红,迎上小浅看不清表情的脸,冷笑,转身便欲离去,却听到身侧传来声响。符小清身子微微一顿,望向地面,文件封面上的几个字令她脸色霎时惨白。
汽车检验报告,原来她已经发现了。
“姐姐,真没想到原来想我死的人,一直是你。”小浅轻语,那种淡漠的语气仿佛再寻常不过。也许之前自己还想着那个人不是她,现在……符小清脸上泛起笑意,她缓缓向小浅走来,步步生莲,微风吹起她的发丝,美得动人。
她走近小浅,在她耳畔柔柔说道:“是的,我一直想你死。”她恨符小浅,她要她死,却没想到害死了她最爱的男人。
小浅听到此话,反应竟也不大,似乎她早就心知肚明了一样。
“你想我死,我没死,他却死了,姐姐,你后悔吗?”声音浅浅,却有抑制不住的悲哀。
原来往日种种,并不是意外,而是她的姐姐刻意为之。
符小清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笑得眼角都溢出了泪,片刻,她扬起手再一次狠狠掴向小浅的侧脸,小浅闭眼不躲。
啪的一声,白皙细嫩的小脸顿时泛红。
“我只恨,死的不是你。”
符小浅仰头望着天,黑漆漆的天幕有几颗零星闪动,直到努力将眼眶的泪逼回,才将视线转向符小清,有些东西伪装不了,例如亲情。
“去自首吧,总要为他的枉死付出代价。”符小清也许会在监狱里忏悔,但她此生也注定悲凉。
符小清笑意敛去,她靠近小浅的身子,凌厉的眸子直愣愣地盯着小浅,语气冰凉:“修文是因你而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才是最该死的人。”
小浅顿时冷冷一笑,再一次听到那个名字,压抑许久的悲痛铺天盖地而来。她对符小清一直是心怀愧疚的,她的所作所为她从不怨,但是现在,她真的恨了。
“我再说一次,去自首,不要逼我。”
符小清也怒极,她一把揪起小浅的衣领,神情忽然逆变,双眸赤红得吓人,悲戚地狂吼着。小浅皱眉,推开此时癫狂的符小清,她已知晓她失去理智的缘由。
颈上银光闪闪。
谁知,符小清突然向她冲过来,发丝凌乱,满眼赤红,发疯般地朝她脖颈袭来。小浅默然,紧紧护住脖子上的链条。
小浅步步后退,符小清步步紧逼,仿佛眼里除了那只闪着光的钻戒再也看不到别的。小浅已退到天台的边缘,但符小清此时早已神志不清,发狂般去夺小浅的钻戒,力气大得惊人。小浅退让不开,一把扯下颈上的链条紧握在手心,小心翼翼地护着,宛如当初易修文护她的模样。
符小清顿时怒极,狠狠朝小浅一推,一时不防的小浅直直地坠落,小浅似乎认命般闭上眼眸。
修文,对不起,小浅做不到了。
剧烈的疼痛袭来,小浅无意识地闭眼,眼前一片黑暗,她想,自己终于解脱了。
耳边朦朦胧胧传来纷乱悲戚的哭声,小浅扯动身子,想要睁眼。
难道她没死吗?
“小五,娘对不起你,我可怜的女儿。”
一脸懵懂疑惑的符小浅被耳边那哭哭啼啼的凄楚声蓦地惊醒。自己明明已经死了,怎的却在这个鬼地方?环顾四周,古香古色的装饰,这间屋子极简单,屋主似乎极简朴,至少颇能吃苦,床榻下方跪着哭得凄惨的妇人、丫鬟。
死也没死成,带着从前的记忆穿越了,自己手心中还紧握着那条闪闪发光的银链,心里顿觉悲凉,符小清为了这枚钻戒如此癫狂,怕也深爱易修文至极,造化弄人。还陷在惊诧与不安中的小浅,忽然被眼前的怀抱惊得回过神来,只听到为首的纤瘦妇女不停地哭喊,白皙清雅的脸庞泛起丝丝泪水,我见犹怜。
“小五,娘不该让你来这世上受苦,娘不该的,我可怜的小五。”一身朴素,面料不算上乘的青衣女子紧紧拥着怀里的小浅,喃喃凄语。
床幔下方的女人,一脸忧伤,紧环着自己哭泣。小浅很是动容,瞧这青衣妇人这模样,倒是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心下顿时难受起来。居然在这陌生异世能有人会如此心疼担忧自己,不是不感动的。
“娘亲,您别哭了。小五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小浅望着泪眼朦胧的漂亮娘亲,伸出手抹了抹她的眼泪,一时于心不忍,安慰起来。
“小姐,三夫人,大夫来了。”扎着两个小髻的黄衣小婢急匆匆跑进来。
“蓉儿,快让大夫瞧瞧五小姐。”
一脸白须,一身墨色长袍老态龙钟的大夫对漂亮娘作了一个揖,吩咐蓉儿用红绳缠着小浅的手腕。那老者略微沉思,一捋胡须,然后收起红绳对漂亮娘说道:“三夫人请放心,小姐身子已无大碍,待老夫开张药方,抓几贴药调理几日便可。”
柳如烟泪痕未干的颊上露出笑意,忙唤着蓉儿跟着一道去拿药。
“娘,我没事,别担心。”小浅对着三夫人柳如烟露齿一笑,甜甜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