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赵组长的批评,小李沉默了,本来小王同志还想支持小李一把,因为他觉得小李说的有道理,但是看现在这架势,估计他说了也没有好果子吃,兴许比小李的下场还惨,见小李和小王都不言语了,赵组长把下一步的工作和盘托出。
大的调子已经定了,李永根多出的二亩地以及耕牛和驴车必须充公,由工作组根据村民的实际情况进行分配,调子是定了,可是赵组长还是要按照程序走,他要让全体村民也认可他的说法,要让李永根心甘情愿的交出他的地和耕牛驴车。
于是,赵组长召开了第二次全体村民大会。
这次会议,赵组长一改自己唱独角戏的做法,会议一开始,他就用直接点名的方式,让村民表自己的意见。
“谁是李永根?请站起来。”赵组长叫道。
“我是李永根。”李永根站了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点你的名吗?”赵组长问。
“不知道。”李永根小声的说。
“那好,我问你,昨天是你自己在小李这登记说,你家共有四亩半的地,还有驴车和耕牛?”
“是我说的,可是我也说了,其中有二亩山地,是我去年辛辛苦苦开垦来的,驴车和耕牛是村里公用的,正好轮到我家使用,只是暂时放在我家了,这有什么问题呀?!”李永根解释道。
“你问我有什么问题,我认为这里面问题大了,你说二亩地是你开垦荒山得来的,那我问你,那荒山是你家的吗?那是国家的土地,不是你想开垦就开垦的,如果村里的人都像你一样,谁想开垦就开垦,那不乱套了吗?还有,你说驴车和耕牛是公用的,只是暂时放在你家,我就纳闷了,怎么就这么巧,从工作组一进村,它就一直放在你的家,如果不是工作组要土改,你会说它们是村里公用的吗?”赵组长说。
“那怎么不会,是我家的就是我家的,不是我家的我也不能要。”李永根说。
“那是你自己说,我在第一次动员会上就重申,沙峪村并不是死水一潭,就存在着土地和财产分配不公的问题,可是并没有引起村民的注意,现在情况已经明了,李永根就是沙峪村的大户,他多占的土地和财产必须无条件上缴,除了李永根外,沙峪村是否还存在隐匿不报的大户,这还是个未知,我们希望村民畅所欲言表意见,还是那句话,不要有任何顾虑。”赵组长说。
“赵组长,我能说几句吗?”大虎站起来。
“当然可以。”赵组长说。
“我想替李永根澄清一件事,李永根登记的耕牛和驴车确实是村里公用的,就像李永根说的正好轮到他家使用,这个不能算是他家的财产,不信,你可以问问在坐的村民,大家都清楚这件事。”大虎说道。
“你凭什么给他作证,谁能保证你说的话就是真的?”赵组长的脸拉下来问。
“我拿我的人格担保。”大虎说。
“大虎同志,不要一说就拿人格做担保,我知道,在扫盲班的时候,你是义务老师,在那你说了算,但是,现在你只是个村民,你说的话也只能代表你自己,我问你,他家的地是不是比其他村民家的地多?这点你能否认吗?”赵组长问大虎。
“我不否认,可是那是他…”大虎还没说完就被赵组长打断了。
“我不要可是,我要的是尊重事实,我要的是结果,你可以坐下了,还有谁想言?”赵组长说。
“我说两句,刚才大虎的话没有错,李永根家的驴车和耕牛确实不是他家的,他家要是有那些财产,还至于过现在的日子?再说都归了他家,我们村民还不干那。”金昌元说。
“你叫什么名字?”赵组长问。
“报告组长,我叫金昌元,金是金子的金,昌是昌盛的昌,元是金元宝的元。”
金昌元的话把在场的村民都逗乐了。
“严肃点,土改工作不是儿戏,金昌元,你要对刚才说的话负责任。”赵组长显然对金昌元的态度不满意。
“报告组长,我金昌元说话肯定负责任。”金昌元说。
这回村民没敢笑出来,而是低着头,想听赵组长怎么说。
“刚才有两位村民了言,他俩的说法,只能代表他俩的意见,不能代表村民的意见,现在我要问问在坐的各位乡亲,你们都认同大虎和金昌元的说法吗?如果认同,就把手举起来,大家要想清楚了,这可是关系到沙峪村土改成败的大事,想清楚了再举手!”说这话时,组长突然拉黑了脸,扫了在坐的村民一眼,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村民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他们也蒙了,不知道举手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村民有眼睛,他们从组长黑着的脸色看出,如果举手,不会有好果子吃,就连他们一直信任的大虎,在表和赵组长意见不一样的时候,都被组长给打断了,何况他们自己,于是,村民们大都选择了沉默,有几个刚要举手,也被身边的媳妇给拉了下来,会场马上呈现出一边倒的状态,当然,这正是组长所希望看到的。
看见了自己想要的效果,赵组长开始做总结性言:
“现在问题已经很明了了,全村百十号人,只有李永根、大虎和昌元对工作组的登记结果存有一些质疑,绝大多数的乡亲,对工作组的登记结果还是认同的,本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工作组决定,李永根家多出的二亩地和耕牛驴车一律上交,由工作组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再分配。”
“我不服,多出的地,是我没日没夜干出来的,凭什么交公?”李永根激动的说。
“小李同志,先让李永根到外面休息,咱们的会议还要继续进行。”小李同志把李永根拽到了外面。
赵组长接着言:
“父老乡亲们,土地改革,就是要让乡亲们有田种有粮收,过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现在有个别人,不理解政府的初衷,有一种抵触情绪,这没有关系,我们可以通过做工作,让村民和当事人理解,可怕的是,除了当事人意外,村里还有个别人,头脑不清醒,公然站出来,为多占土地和财产的人进行开脱,帮着喊冤,这就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我希望,有这种行为的人,要赶快觉醒,不要再糊涂下去。”
李永根在外面一个劲的喊冤,打断了组长的言。
小李只好把李永根带到了离会议室更远的地方,见外面安静了,赵组长接着说:
“不错,现在是解放了,可是阶级斗争一刻也没有停止,我们绝不能让旧社会,剥削压迫农民的悲剧,在沙峪村重演,接下来,我们工作组会拿出一个土地分配的具体方案,如果乡亲们没什么意见,今天的大会就开到这里,我宣布,散会。”
赵组长云里雾里的一通山呼的言,早把村民们说迷糊了,他们一时半会的消化不了,只想赶紧回家,关上门自己琢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