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便是明晃晃在点他,崔相锦也顾不上心疼钱,立即哈腰:“不敢当不敢当。”
慕念白何曾见过这样恭顺的崔相锦,心里顿觉十分受用,还得多亏了这个宁乡县主的名头哇。
她不想影响吃饭,所以赶在饭前把话题挑明,“崔大人请我吃饭,不单单是为了吃饭吧?”
自然不是,可眼下这么多人在跟前,叫他服软和打他脸有什么区别。
“慕老板赏脸吃我这顿饭,崔某不胜荣幸。”既然双方心知肚明,他试图委婉开口。
然而慕念白径直道:“崔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咱们这席上又没有外人。”
崔相锦无语,对你来说不是外人,对我来说可不就是外人么。
“额……是这样的,有些事或许是个误会,我今日请慕老板来,就是想把误会说清。”
“你是指当初和户部联手骗我中订单的事?”
崔相锦:“……”
这娘们怎么往西北跑了一趟,说话虎了吧唧的,一点不知道委婉。
这怎么答?他是能屈能伸的君子,但焉能做得了户部的主……
“咱们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慕老板当知我的为人,当初户部那单子,是实打实过了明路的,我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那样的事啊。”
“我明白了,崔大人觉得自己很无辜。”
被她步步紧逼,崔相锦已经一脑门的汗,“着实无辜……”
“不过——”眼见她要起身走人,崔相锦立即找补:“崔某确实赚了您不少钱,若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也不算完全无辜。”
慕念白觉得这人可真拧巴,明明一副认错的态度,却非要在言辞上把话摘干净。
“这么说,当初我那单子,全然是被户部的人算计了,同你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到大理寺的牢狱里走一遭就知道了。”沈淮瑾忽然插声。
慕念白暗地里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这这这,沈二公子说笑了,大家都是朋友,犯不着干这样撕破脸面的事。”崔相锦只好告饶似的坦言,“户部行事哪儿是我能指摘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今日这顿饭便是我向慕老板赔罪的,只盼慕老板不嫌弃。”
态度到位,话也到位,慕念白心情大好,立志要把这顿饭吃出个天价,好叫他长长记性。
“崔大人这样坦诚,我纵是有气也全消了,快上菜吧。”
崔相锦大喜,立即招呼人上菜上酒。
如今楚王殿下和元英县主的婚事多半是掰了,这慕姑娘又是殿下从前的相好,只怕来日便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他可得罪不起。
当初户部的人也不知听了谁的指使,非将她逼上绝路。
这下好了,人家不仅弄来了霍山石斛,发了笔大财,还立了战功。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话本子都不敢这样写。
崔相锦在心中叹息,早知她有今日造化,当初便不把事情做那么绝。
只盼楚王殿下不要记恨他才好。
慕念白那厮吃得很是欢乐,她自恃酒量好,敬完这个敬那个,连沈淮瑾的小厮都受了几杯。
往日里那个新鲜明媚的姑娘又回来了,沈淮瑾将视线落在她殷红的脸颊,几缕发丝垂在那耳畔,搔得他心中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