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将她猛的往前推去,下一秒又被安全带弹回到驾驶座上。
陆舒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额头有什么东西滑落下来,胸口像是压上了重物,一股恶心之感直冲喉头。
车门被打开,她被人拖了出去。
整个人仿佛处于混沌之中,陆舒艰难地掀起沉重的眼皮,眼前斑斑驳驳的一片,细细密密的雨丝钻入眼缝,她下意识地闭上眼。
待她还想睁眼看清时,浑浊的河水猝然从四面八方涌来,灌入耳蜗,眼眶,口腔……
脑袋像是蒙上了一层罩子,汹涌的浪涛声,张胖不堪入耳的怒骂声,远处村庄的狗吠声……好像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渐渐消弭。
冰冷的河水涌满鼻腔,她张开嘴,接着是更多的水灌入胸腔,氧气越来越稀薄,熟悉的窒息感狠狠扼住喉咙。
脖颈上的手死死将她摁住,她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
指甲陷进泥土里,意识模糊,她恍惚又回到了八年前,同样冰凉刺骨的浑水,同样痛苦的窒息……
真的就这样了么?
为什么会这么的突然,她还没有好好的告别。
如果能再抱抱他就好了,看一眼也行,一眼就好……
真的好累,好困,她好想闭上眼好好地睡一觉。
就这样吧!
“阿舒,快醒醒,阿舒,别睡……快醒醒……阿舒,求求你别睡,我来了……我来了……”
是谁?是谁在叫她?
“阿舒……阿舒……求求你……快醒来……”
一滴水珠砸在脸颊上,又下雨了么?
为何这雨珠会如此烫人,心口为何会疼痛如摧。
接着一滴,两滴,三滴……无数滚烫的水珠落到皮肤上……
“咳咳……咳咳……”
陆舒吐出河水,新鲜的空气涌入胸腔。
身体被包裹住,大片大片的热量从身后传来,冰凉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耳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却又那么让人心安。
“没事了,没事了……阿舒……没事了……”
男人温热的手掌摸着她苍白的脸颊,薄唇一遍一遍吻着她湿透的鬓发,嘴里不停地喃喃道:“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也不知他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怀里的人听。
陆舒渐渐恢复意识,呼吸慢慢顺畅,身后散发热意的胸膛却还在剧烈的颤抖。
她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抚着男人紧绷的面颊,虚弱地安慰道:“宴安……我没事……你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