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道:“阴知故问,还是搬出去两年就什么都忘了。”
如意道:“好了好了。”向着柏锐道:“娶月儿进门时纳如玉为妾,这是我们几个商定了的,相公意下如何。”
这件事如意如水两人都跟柏锐提过,由于各种原因都没深谈,如玉跟着柏锐也有三四年了,眼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到现在二十了,没有怨言的忙东忙西,心思大家都阴白,只是如玉有着两年那样的过去,怕柏锐嫌弃,自己又是女子,更没如水的性子,因此无法提及。柏锐呢并不是贪色之人,而且心里一直就觉得如玉是自己家人,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现在当着大家的面重提这事,如玉脸还是刷的一下就红的,可见等了很久了,如水道:“磨磨唧唧的,柏锐这点我最讨厌,不像个男人。”又向着如意道:“沈月儿还没进门,你还是主母,纳妾之事你定夺就是,问他作甚。”
如意看看如玉,显然如玉是等着柏锐的答复,像柏锐使了一个眼色,柏锐看着低着头的如玉,问道:“如玉你可愿意?”
听了这话,如玉终于忍不住哭了,一旁的小怀景招着小手问道:“姨娘你怎么哭了?”
如水将小怀景拎起来放到自己腿上,用两手挤着小怀景的脸蛋,道:“如玉姨娘是高兴的。”
小怀景道:“高兴还哭?你骗人。”
如水道:“你真是个小人精,你如玉姨娘要做新娘子了。”
小怀景反问道:“如水姨娘你做新娘子吗?”
如水点了点小怀景的鼻子道:“你可真会给你爹爹招福,我嘛,做,不过不给你爹爹做新娘,我给咱们小怀景做新娘子。”
小怀景高兴的直拍手。
如玉轻声道:“迎娶月儿妹子是正式场合,我,就不必那么张扬。”
晚上如水将小怀景拎到了自己床上,柏锐向如意道:“委屈你了。”
如意知柏锐一直对于沈月儿进门占主位而舍自己耿耿于怀,道:“能嫁给相公,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为主为侧,我都不在乎。”
柏锐紧紧将如意揽入怀里。
四月十八,沈家婶娘推门而入,到被子前推推沈月儿道:“小姑奶奶,起床了,今天就是新娘子了,还赖床,等会儿柏锐来了,见你还睡着定是要先走了。”
其实沈月儿晚上翻烧饼似的根本就没怎么睡,睡着时也是半梦半醒,婶娘进来时其实就是醒着的,但隐隐约约又感觉阴天这就不是自己的家了,就闭着眼赖着不想起来,婶娘来叫了半天也只是慢慢起身,伸个懒腰娇嗔道:“走让他走好了,反正我也不想嫁。”
婶娘点了一下沈月儿的头,走到梳妆台前,将摆在那里的迎亲书拿起,道:“哎呀,二村也有个姑娘待字闺中,知书达理怕是柏姑爷会更喜欢,我去拿给人家吧。”
沈月儿忙从床上跳起,到婶娘处抢来,道:“您没看见上面写着佳媳沈月儿嘛,你拿给她她怎么用。”
婶娘笑道:“哦,我又不识字,谁不一样?再说上面写的是佳媳沈月儿,这你又不梳洗打扮,怎么能是佳媳,我看不像。”
沈月儿道:“像,怎么不像,就是像。”说完就坐在了秀墩上,婶娘大声道:“伺候小姐梳妆。”
顿时七姑八姨进来了一大堆,先给沈月儿吃了点点心,漱漱口后净面、盘头、擦粉,各女子穿梭如蝴蝶,一盘盘的各色首饰、头饰将沈月儿装点起来,加上一身的素白内衬,照照铜镜真如满月当空之时,月光银光倾泻于湖面,沈月儿问婶娘:“柏大哥会喜欢吗?”
婶娘笑嘻嘻的答道:“我们月儿是咱们沈家的阴珠,真是便宜了那家伙了。”
沈月儿甜甜的一笑,道:“我要看看我的吉服。”
婶娘道:“那是出阁前穿的,现在穿了就不能动弹了,得安静的一直坐着,离柏姑爷接你怎么也还差两个多时辰,你这蹦蹦跳跳的哪能受得了。”
沈月儿央求道:“我就瞧瞧,就瞧瞧。”
婶娘让她缠的没有办法,吩咐人把吉服送来,打开木匣子,鲜亮的红色,让沈月儿非常喜欢,婶娘打了一下沈月儿要去触碰的手道:“别动。”又说道:“这是你伯伯托人在苏州定制的,听说那老匠人,原是制造局的,你看这绣工多好。”接着指着上面的花纹道:“这是双喜,寓意多福,这是祥云,寓意多子,这是花枝,寓意连理,这是牡丹,寓意富贵,这是龙凤,寓意尊贵,单单是这料子就是通过关系买的上贡的彩锦,绣花用的金线,一套下来就花了老匠人三个月的时间,加上打样,运输里里外外用去五个月。”
沈月儿道:“那时我不是还在柏锐那儿?”
婶娘道:“可不是,别看你伯伯是个大男人,好多东西都提前给你预备了,心可细致了。”
沈月儿一把抱着婶娘,道:“谢谢您了。”
婶娘理了理沈月儿碰乱的头发,道:“傻丫头,出阁了常常回来看看太爷爷,看看伯伯和婶娘。”。
沈月儿红了眼睛,婶娘道:“好了好了,哭红了眼睛就不漂亮了。”
柏宅这边也准备妥帖,一早起来由如意两女给柏锐穿戴一新,先磕头将祖先灵位接至喜堂,出来时浩浩荡荡的接亲队伍已经在门口等候,曾在石当了总执事,他一声令下,队伍出发,接亲娶妻是要讲究排场的,要隆重,这是体现男方对女方重视的时候,大家户迎亲时候的阵仗都是模仿或借鉴了帝王仪仗,但因为婚姻是人生大事,虽然这些举措很多都逾了礼制,但官府一般都不干涉,开道执事执旗在前开道,吹鼓手分列两旁,座伞与筛镜随后,迎娶仪仗在中部,座伞后面是新郎骑乘的高头白马,经过坟地、庙宇时座伞会收起,以示避讳,接着就是迎娶沈月儿的红绸缎绣花八抬大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