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孙刑名又转而说起番人的情况:“永平军和番人连绵激战,彼此防备,不会真的疏忽,而且番人自从分裂后,先后立了几个赞普,而今主力都在北边,与大瑞争夺河西和陇右,又怎会分心他顾?”
他似乎怕打击了邱言的心劲,说完这这些之后,又笑道:“不过,你的担心确实也有可取之处,我会找个时间禀报知府。”
话是这么说,但孙刑名显然没有重视此事。
“到底还是人微言轻啊,我在对方眼中,只是个有些见识的书生,而这孙刑名当了十几年的师爷,对西南局势了如指掌,岂能因我一两句话就转变认识?我若不知道沼人与番人的计划,单凭对方这番分析,不仅对西南局势能有深刻了解,还能打消原本的担忧,可惜,事实往往与常理相左,人家就是打你个想象不到、措手不及。”
暗自摇头,邱言却知多说无益,他毕竟不能将神通之道透露出来,不能提供切切实实的证据,在孙刑名看来,就是一面之词。
最后,邱言只能找个机会,以生魂影响孙刑名,加深印象,确保对方会向知府禀报,接着又写了一幅字,随后就告辞离开。
“可惜,我的名声只局限于书法之道,若在军事上也有建树,再说出这些话来,就算对方对沼人再熟悉,也要掂量掂量,郑重对待。世事让人无奈,也是人道特点,明明掌握先机,却碍于种种,难以施展。”
走在路上,邱言还是遗憾,他现在名声渐起,每时每刻都能收集到寄托过来的念头,一部分分润给本尊,充实人道火种,令一部分则被截留下来,壮大书生分身的民望威严。
只是,这名声都是文名,多与书法有关,在旁人眼中是个新近崛起的书法大家,他如果对书法之道发表一下议论、看法,自然会引起旁人重视,可跨出这个界,别人就未必买账了。
“不过,边疆争斗毕竟是人道争端,心魔分身还好,是负面情绪的集合,隐隐还有罪孽气息,不需惧怕,但神灵本尊就不宜搀和其中,要是牵扯太多因果,从而被拉扯了神道晋升,难免渐渐沉沦,这事还是要靠着书生分身的行动,也算是对抱负因果的回应。”
随着对神道的研究日深,邱言对因果之力的认识也越发全面,知道神灵与生灵分属两个层面,不好过多插手。就算是一般的修士,插手凡俗事物,也容易沾染因果和罪孽,更不要说是神灵了。
“只是,单靠书生与心魔,对付一两个敌人还好,但涉及到势力的变迁,就需要借助外势,不然一个人再能杀,又能怎样?还能将沼人全部屠戮了不成?若是如此,不说别的,单是牵扯的罪孽,就要让生魂沉沦,心头烦乱,终生无法凝聚出神魂!”
这样想着,邱言回到了刘家老宅,盘算起来。
随后的一个多月,风平浪静,但邱言却知道,沼人与番人的部署即将完成,其间,他也曾生魂托梦给知府,但碍于龙庭气运和官气,只能稍微点醒,让文安国略有重视,但知府毕竟不能染指兵权,只要潘向不点头,终究难以改变局面。
那潘向有着自己的打算,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又怎么可能被文安国的几句话说服?
另一方面,潘府顶着圣人门徒的头衔,先前有因果纠葛,邱言还能以神通干涉,但眼下潘志疯癫,潘向则身有官职、军职,被龙庭气运笼罩,自身也有官气,诸邪辟易,想要做些手脚,太过困难。
时间缓缓流逝,离沼人起兵的日期越来越近了,邱言很清楚,对方在等待什么。
这一天,他放下手头书册,整理了一下思路。
“终究还是势单力孤,一个秀才能动用的力量到底有限,这些日子来,我用了不少方法,始终未能如愿,眼下还有几日,就是乡试之期了,若不在这段时间里令潘向转变主意,就来不及了。”
打定了主意,邱言收拾了一下,重新出门,沿途的街坊见到他,都恭敬问候,邱言也一一回礼。
很快,潘府大门出现在眼前。
敲了门,来了仆从,邱言便被引入正堂,坐在椅子上等待。
“我家二少爷最近军务繁忙,怠慢了。”侍候在旁的仆从不住的表示歉意。
“无妨,”邱言则回道,“其实我这次来,除了先说好的那幅字外,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能到贵府的藏书馆借读一番。”
“这……”那仆从迟疑了一下,“公子少待,我去请示一下。”话落人去。
没过多久,这仆从重新回来。
“邱公子,我家二少爷说了,乡试在即,公子想要借阅书籍,自是没有问题。”
“那便多谢了。”
道了谢,邱言随着仆人前往藏书馆。一进书馆大门,他的魂中就隐隐跳动,地魂的子部书架跃跃欲试,与书馆深处相互呼应。
“既然单凭生魂难以抗衡龙庭气运和官气,那不妨就以潘府的传承为引,从内部攻破!”
同一时间,藏书馆最里面的墙壁微微一颤。
这栋墙上绘着壁画,为一学堂,圣贤高坐,传道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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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一家之言,万世成法!
漫步在潘家藏书馆中,看着上面的标签,邱言不时抽出一两本古本。
在他身后,那名仆从亦步亦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