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生气,没有嫉妒,没有疼痛,只是尴尬而已。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几天来的沉闷纠结在心,压得他几乎不能喘息,但现在该清醒了,原来她根本不在乎,那他还在乎什么呢?
“你看你,脸都吓白了。”言措笑笑,“我这段时间情绪不太好,有什么事情过两天再说吧,你让我再缓一缓。”
莫知听他这样说,总算松了一口气,“那,你对徐欣要好点儿……”
言措淡淡看着她,“我知道。”
他知道,他们都知道,他从来就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而且,向来对女孩子温柔,是个会疼人的。这件事情,不管他和徐欣是否两情相悦,他都不会懦弱逃避,不负责任。如果徐欣需要,他将来娶了她都行,可莫知……
莫知的态度,让他心里一阵阵失落。这个他有心守护的姑娘,原来对他,真的只是朋友之谊而已,从今往后,他还有什么立场亲近她,欺负她?
然而,他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操心这些了,因为他发现徐欣越来越不对劲,神情越来越古怪,直到周一的数学课上,干呕着跑出了教室……
当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他看过来,他只感觉一盆冷水淋下,通体冰凉。
讲台上,张宏德冷笑着嘀咕了句,“还当什么课代表啊,脏东西。”
原来流言早已传到他耳朵里了,可怕的是,流言都是真的。
言措看着张宏德嘴角抖动的横肉,胸腔里一团火猛地窜上脑门,就在所有人愣怔的当头,他突然起身,将教科书狠狠砸到了张宏德的脸上。
“啊——”张宏德抱头惨叫。
言措眼底腥红,手臂青筋突起,“姓张的,”他像只随时可能发狂的野兽,“嘴巴放干净点,我忍你很久了,你他妈的非要找死是不是?!”
如此冲动的后果,自然是被请家长,记大过,并停课一周不得返校。
他又被他爸揍得鼻青脸肿,上一次是为了莫知,这次,是为了徐欣。他这辈子都栽在女人手上了。
莫知永远记得,言措回教室收拾书包的那个下午,徐欣脸色苍白地坐在坐位上,就那么远远地看着他,眼眶微微发红,倔强的嘴唇紧紧抿着,好像随时会晕过去一样。
她没有想过他会为她出头,这种奢望,她从来不敢妄想。即使他们已经……如此亲密,即使,他曾经温柔得可以将她融化掉……言措,言措,你这是在同情我吗?你觉得自己亏欠了我吗?不,谁稀罕你的同情!我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担,不需要你负责!不需要你还债!
“……”徐欣想起他这些天来的冷漠,心凉透顶,又想起那夜的温存,想起第二天醒来时,他满脸的惊恐和悔恨,脑子嗡嗡作响,如重锤乱捣,头晕眼花。
铃声在这时响起,莫知拍拍言措的肩,拿起课本,到多媒体教室上课去了。
徐欣见言措望着莫知的背影出神的样子,死心一般冷笑一声,也收拾东西起身准备离开,可谁知,却被他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了。
“放开!”她猛地甩掉他的手,白着脸,怒目而视:“你离我远一点!”
言措愣怔片刻,看着她憔悴的面孔,心头升起的恼怒也消散而去,只余下无奈叹息,“你别这么生气,我只是有话要跟你说。”
徐欣咬紧下唇,“有什么好说的?我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别以为你今天打了张老师我就会感激你!言措,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说着推了他两下,没推动,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过道堵着她,她气极,转身朝后门走,却没想,竟被他抓住了校服领子。
“你……”徐欣鼻子一酸,忍住眼泪回身瞪他,“你究竟还要怎么样?!”
言措抿了抿嘴,松开她的校服:“我想告诉你,这次我恐怕要被开除了,只要张宏德多一句嘴,或者,被学校知道我们俩的事,肯定是逃不掉的。”他两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微微皱眉:“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但是徐欣,你要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空荡的教室,阳光斜斜照射进来,粉笔灰在里面飞舞旋转,操场上的口哨声远远传了过来。
她感觉自己像被抛入大海,无所依靠,一颗心冰冰凉凉,魂魄难附。
“这是……我自己的事……”她死死捏紧拳头,倔强地说:“不用你管……”
言措见她这副样子,终究还是轻蔑一笑:“你自己的事?难道你肚子里怀的不是我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