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接太多,江洲回来得也相对比以前晚了点。
直到此时此刻,江洲才明白严致的目的。他心里的一窝火没处撒,往墙上捶了一拳,却让怀里的冯熙雪抖了抖,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小雪,水都冷了,我们先出去,好不好?”江洲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声音很温柔,像是在哄小朋友,“别感冒了。”
冯熙雪点点头,眼泪却没停过,身体也依然颤抖。
江洲用浴巾将冯熙雪裹好,动作轻柔地擦干,可当身上用手挠出来的红痕褪去,严致留下的痕迹在雪白的肌肤上就很刺眼。
江洲整理的动作忽然就停了下来,看着自己妻子身上别人留下的痕迹,心里五味杂陈,最后只剩下恨。
眼角滑落一滴泪,正好滴在了冯熙雪白嫩的肌肤上。
冯熙雪随着江洲擦拭动作的停下,空洞的眼神随着江洲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体的痕迹上,看到江洲的眼泪落在星星点点的痕迹上,整个人又崩溃下来,后退半步,边哭边摇着头:“江洲,我好脏。”
“可我已经,已经洗了很多很多遍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那么脏?”
说到最后,冯熙雪哭喊地很用力,像是在质问天地,质问世界,原本温柔的声音支离破,只剩下愤愤不平、痛苦、不解和不甘。
江洲听着,心里同样不好受,但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知道他不能崩溃,心底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等等,先不能崩溃,至少得先安抚好家人情绪,再找人算账”。
他将冯熙雪拉到怀里,抱着她,柔声说:“不脏,我老婆不脏,我老婆比雪还要洁白。”
他的头靠在冯熙雪肩上,眼角的泪悄然滑落。江洲轻轻拍着冯熙雪的背,“这件事你没有错,错的是严致,你很干净,老婆。”
可江洲哪里知道,单就是“老婆”两个字,就足以让冯熙雪痛不欲生。
冯熙雪从来都像雪一样纯洁,知书达理又温文尔雅,她认定了一生一人,坚持身体也要同样忠贞。
所以哪怕是意外,哪怕不是她的错,她也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她不能接受的,她讨厌现在痕迹般般的自己。
“小雪,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是不是一天没吃东西了?”江洲将冯熙雪擦干净,转身出去拿着衣服回来给她穿上,动作轻柔地像是对待小孩。
冯熙雪其实不想说话,可当他看着江洲眼角的红色眼里的晶莹还有眉眼的疲惫时,轻轻点点头,声音很小还有些哑,“你是不是也没吃?”
垂在身侧的指尖轻动,想要抬手,却又在下一刻卸了力气。
她不敢碰江洲,因为这双手很脏。
因为她很脏。
哪怕江洲说她不脏,她都对自己犯恶心。
江洲知道冯熙雪不想让他太难受,特意开的话题。他们夫妻俩总是很默契,平常不用说话,只消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于是他咽下喉中酸涩,想要说得欢快点,不过配上现在痛苦的心境,出口的语调便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