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分成两队来到父女二人的营帐,营帐前的士兵被不动声色的抹了喉咙。
半晌后才有巡岗的士兵发现异常,入目所及都是刺眼的鲜红,一把长剑直穿胸口,乐竟夕半跪在地上,鲜血顺着嘴角流淌。
乐竟夕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就算自己被抢救回来,回京的路上也不会太平,因为她记着那群黑衣人的头领最后说了一句话,“少将军,抱歉,要怪只能怪你们乐家功高震主。”
“将军如何?”乐竟夕强撑起一丝力气,微微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副将。
只见副将紧抿双唇,几近哽咽的开口,“将军,将军被……”他实在无法描述那样的场景。
乐成身首异处,甚至被那群人挑破了手筋脚筋,短短的一分钟,他们顶天立地的大将军面目全非。
乐竟夕猜到父亲的下场,如今见父亲吞吞吐吐,不由得惨然一笑,“哈哈哈,简直可笑至极!”
由于她笑得激烈,又咳出了鲜血。
“少将军!”
营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乐竟夕将空洞无神的双眼移向挑帘进来的人,只见当今六皇子湛珩风尘仆仆,直接跪在软榻前。
“夕儿,我来晚了!”湛珩痛苦欲绝,伸手抚着乐竟夕苍白的面容,眼角流下一滴眼泪。
“湛珩。”乐竟夕抵着最后一丝气力唤了他的名字,“为我报仇。”说完便永远闭上了双眼。
湛珩作为六皇子替代了乐成的职位,带领商夏大军继续进攻南翎,成功拿下南翎一座城池,一周后,南翎递上和议书,正式投降。
商夏皇上发了诏书,嘉奖六皇子退敌有功,感念乐家为战争做出的贡献,功过相抵,乐将军和少将军在战争途中被暗害,人死则已,不再追究。
上京的百姓知道他们的六皇子率领大军击败了南翎,是他们的英雄,商夏的平安安定后继有人,也知道乐将军无视皇权擅自行动。
战士们都知道他们的将军和少将军才是这场战役获胜的原因,有一二名战士愤愤不平,当天晚上便被发现暴毙在营地中。
一瞬间,所有知晓内情的战士们都嗅到了不一样的氛围,纷纷闭上了嘴,生怕哪天也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而归合城和另外两座城池早已成了空城,没有人能为乐家父女辩驳一二。
六皇子府成了文人墨客趋之若鹜的府邸,太子和六皇子呈现分庭抗礼之姿,而在这其中,没有受到牵连的老将军乐征也选择站队六皇子。
而那被众星捧月,高高举起的湛珩,夜深人静时,却只剩一道落寞的人影,一个人舞剑,一个人下棋,一个人……
月光透过窗纸撒向屋内,让没有点上烛火的屋子有了一丝光亮。
窗前的人影抬起头望着那轮明月,手中攥紧了一道玉佩,那是他在战场上拾回来的。
乐竟夕唯一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