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率先接过纸杯,微微低头,淡色的唇瓣抿上杯沿。
方思琪总算松了口气。
谢迟安轻仰起头,无色的白水即将流入口腔的时候,他目光透过透明水杯极快地瞥了方思琪一眼。
方思琪不按地攥动着手指,看向他的眼底带着一丝紧张与……期盼。
她在盼望他喝下这杯水。
方思琪察觉到谢迟安在看她,慌忙别开眼扫向别处。
谢迟安却已经把水杯放了下来,里面的水一滴未动。
方思琪勉强笑道:“怎,怎么不喝了?”
谢迟安看她,语气波澜不惊,只是足以让方思琪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你是不是在里面放了什么?”
方思琪整个人都僵住了:“你,你在说什么啊?我好心把水给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用恶意揣测别人?”
“不说吗?”
谢迟安拿出背包里尖锐的标枪在手中随意转动,停下时尖端恰好对着方思琪。
“不说我让你喝下去,也一样能知道结果。”
谢迟安抬眸一笑。
封铭见状,也掏出口袋里的水果刀,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方思琪霎时面如土色。
“我说!是安眠药!”
方思琪说着就哭出了声。
她太害怕了,她不知道这两个人会不会杀了她。她就不该引狼入室!
封铭问:“你怎么会有安眠药?”
“我自己攒的……”方思琪捂住脸。
那些安眠药,本来是她用来结束自己生命的。
方思琪相貌平平,成绩一般,家境贫寒,性格孤僻。在班里不讨喜,也很有自卑感,整个人就更显得阴郁。班里除了童熠辉,基本没人对她有好脸色。
可她也不喜欢童熠辉,她清楚童熠辉的家境比她还糟,那是她唯一的优越感。可她看不惯为什么童熠辉过得比她还苦,活得却比她豁达,人缘也比她好,成绩也比她高,这是为什么?
方思琪陷在这种牛角尖里出不来,整天恨自己为什么来到世上,恨不得立即结束自己的生命。她以夜里睡不着觉为由,问医生开了安眠药,每天两片两片攒起来,还往各大药店都跑了一遍,终于攒够了一次性致死的剂量。
她打算这周在学校就结束生命的。平时得不到正眼相看,死了总能搏一回眼球吧!可真到时间,她又不敢了。
她灌了整整一大瓶热水,把安眠药全倒进去溶解。可始终不敢真的喝下去。
她还是想活啊。
可偏偏这时候,逃杀游戏开始了。
看着往日讨厌的同学们一个个死去,方思琪惊惧的同时,竟还升腾起一抹快意。她运气好活过前两天,第三天的时候,她亲手将掺了大量安眠药的水,端给了一名她看不惯很久的女同学……
事实证明,服用安眠药的死状根本不是电视上演得那么平和安详,方思琪在见识过那女生痛苦到就地打滚,口吐白沫的凄惨死状后,就算再渴也不敢碰自己手上这保温杯里的水了。
然后方思琪就一直躲在这个教室里,期间还如法炮制杀了几个闯进来的男生。那些口渴已久的男生看到水就急不可耐地一饮而尽,完全不会像谢迟安观察得那么仔细。
这也是教室里那几具没有外伤却死状痛苦的尸体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