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慧仍旧是不遗余力的打击报复着我,尽管无数的事实证明,不管是关于和凝,还是关于学习,我都不再是一个威胁,不再是一个竞争对手。
于慧团结了所有能团结的人将我孤立,没有被团结的人,例如白月、吴梅梅、古语、例如沈浩,他们也没有离我更近。
我早已不屑于和她争斗,曾经不屑,现在更加不屑。
因为现在,丁晓竹已经是一个毫无战斗力,毫无战斗意识的行尸走肉。数学于我,再也不是开在铁树上的莲花;英语于我,再也不是手到擒来的本事;语文于我,再也不是漫山遍野的花草树木和雄伟壮观的高山流水——我似乎永远也不明白老师嘴里讲的是什么,永远也搞不清楚勾三股四弦五。
是的,每当老师一张嘴,我就感觉有无数的小鬼头在我耳边叫嚣着,咆哮着。我只觉得他们非得将我剥皮拆骨方肯罢休。
自然,老师都不喜欢我,都讨厌我,都觉得我是耻辱,可是我的今天,不正是他们嫌贫爱富,一步步逼过来的么?
我不知道现在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事值得我去努力的。因为我就算再努力,也不能得到什么;即使我做到了,那等待我的将是更多的残酷。只因为,这个世界上已没有人再爱我,包括我自己。
对,我厌恶我自己,我厌恶我自己为什么明知道和凝讨厌我,我还要每天早上从他身边跑过,说一声“早上好!”;我厌恶自己为什么每天中午要卑微的躲在小湖边上的灌木后那样傻傻的听他拉琴;我厌恶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忘记他,舍弃他,远离他——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我把心不小心遗失在了他那里。所以,我没办法再爱自己!
我在一个个夜幕坐在香山脚下的石头上,我怀疑自己为什么要生在这个世上?为什么要活下来?
我问我自己,我的生活为什么如此不堪?我的命运为何如此糟糕?我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我无数次的问着自己,但每次,都像石沉大海一般,无声无息。
我很贪恋香山的温暖,很贪恋香湖的宁静,很贪恋每次夜幕下那幽幽响起的琴音——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那逝去的两年才是真实存在的。
很多次,我都想沿着香湖,迎着琴音,去找寻那拉琴的人——可是,我总是讪讪的笑自己,总爱做这样适得其反的事。
也许,正是因为不知道,这琴音才成了我生命的旋律!
很多人,要是拥有像我这样的人生,能如我这样还活着的应该不多吧?
其实,我也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每当我有这样的念头时,我就会想起我那狠心的杀千刀的父母,就会看到戴在我脖子上的玉佛,然后想到佛祖所经历的磨难。
我其实是害怕死亡的。就算是这样无声无息的生存着,但我始终觉得相比于死亡,我确实还是有希望的。我活着,至少可以看到他,听到他;但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想,现在的我更容易满足,只要每天吃饱喝足,能够看到和凝,可以听到琴音,可以依偎着香山和香湖,这便是我全部的幸福!
我知道,一场梦醒了,我又进入了另外一场梦。但不知,这场梦,我能何时醒来?又是谁带我醒来?醒来后,我又该梦归何处?
☆、梦一场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很多很多我曾经熟悉的人。但我却记不起他们的名字还有样貌。
这个梦是那样的真切,真切得就像是我人生的一部分。可是,我却始终觉得那些不过是一场梦。
是谁握着我的手?日日夜夜,又是谁在我耳边轻唤?
我无法睁开双眼,我不知道睁开双眼我将面临什么。犹记得我闭上眼时那一双双淡漠的眸子,那一个个模糊远离的身影——我知道,他们从不曾靠近过我,可是这样红果果的疏远和淡漠,却仍是让我早已死寂的心一阵酸楚。
是谁在我耳边呢喃?这样的温暖还是只有在八岁以前才有过。
八岁后,我的世界剩下的全是陌生人。
是谁在揉搓着我的手?这样的温柔也是只有在八岁前才有过。
八岁后,我的世界只剩下眼泪和冰冷。
是谁在为我拉琴?这样的宁静和心安只有在依偎着香山和香湖的时候才有过。也是这样的琴音,我和着它,一遍又一遍唱着我的歌!
我想逃离,逃离开这个将我遗弃了的世界。我想逃离,逃离开那些冷漠的人。
可是,我又多么想看看这个世界,这个有着明媚的太阳,有着闪亮的星星,有着美丽清香的香山和香湖,有着他的世界!
我还想坐在香山脚下的石头上,冲着香湖大声呼喊,听着香山荡来的回音,欢喜的不能自已;我还想听听夜幕下香湖上的琴音,想问问拉琴的人,那一刻是不是很想念很想念某个人?我还想再走在那条熟悉的路上,匆匆从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旁边跑过,低着头说声“早上好!”;我还想躲在灌木后,听一听只拉给我一个人听的小提琴——
其实,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想做,我还有梦想,我还想等到一个爱我的人!
眼前这无边的黑暗,突然令我好恐惧!我害怕我不能再睁开眼,不能再回去,不能将我遗失的心找回——
我努力地想要睁开双眼,可好像是被封起来了一样,不管我多努力,都不能挣开分毫。
“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