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圆脑袋干咳两声,他的嘴巴动了动,仿佛想和黑胖子说什么,但什么都没说,只是打了个眼色,黑胖子会意似的转过脸,直视车窗前方,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击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车非但没有启动,还熄了火。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这辆车也好,这两个人也好,给人的感觉古古怪怪,尤其是那个黑胖子,一脸横肉,非常不像好人。我顿时警惕起来,右手悄悄伸进口袋,握住了小刀。
“喂我说帅哥。”肖肖叫起来,“怎么还不开车呀?”叫黑胖子帅哥,她还真会睁眼瞎话,黑胖子若有自知自明,肯定要生肖肖的气。
“额——”圆脑袋转过脸,笑了笑,说:“美女,不瞒你们说,其实我们两个也迷路了。”圆脑袋的话,让我们坐在后排的三人同时吃了一惊。
“你们也迷路了?”我诧异地问。
圆脑袋苦笑了一下,摸了摸圆乎乎的脑袋顶,对我们说:“是啊,在遇到你们之前,我们已经在这条路上跑了好几个小时了,这条路嘛,感觉没头没尾一样,非常邪门。”
“这?”我听不大明白,不知道圆脑袋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条路没头没尾,我看了看肖肖和阿水,两人同样一脸不知所谓。
“怎么讲嘞。”圆脑袋从驾驶台上拿过一盒香烟,打开烟盖递给我们,我道谢说都不抽,阿水也摇了摇头,圆脑袋缩回手,自己点起一支,用力吸了一口后,把烟盒扔回到驾驶台上。“你们刚才说,在这条路上走了将近两个小时,但是一辆车都没碰到过,还有那个路牌啊路标啊什么的,也没看到过,是吧?”我点头说是。
“我们也一样!”圆脑袋拍了下座位靠背,说:“我们在这条路上跑了几个小时了,什么人啊,车啊,路牌啊,一样没看到过……哦对了,除了刚遇上你们。”圆脑袋吐出一口烟雾,抱歉似的笑了笑。
接下来我们从圆脑袋口中得知,原来黑胖子和圆脑袋是江西人,黑胖子姓武,圆脑袋姓杨,两人出公差去广东某县,途径这里,本来在高速路上跑得好好的,不料高速路前段有事故堵上了,被分流下到国道,在国道上跑了个把小时,两人中途下车解了个手,之后不久,就发现路开始莫名其妙起来。
“遇到你们之前,我们已经在这条路上跑了有四个多,快五个小时了。”圆脑袋说。“不瞒你们说,开始看见你们在路边招手,我们还以为你们是那个……”圆脑袋说到这,嘿嘿一笑,黑胖子也跟着笑起来,我发现,黑胖子笑起来瓮声瓮气,憨憨的。
“你们在发现不对劲后,怎么不掉头往回走呢?”肖肖问。
“我们已经掉过头了,现在我们走的方向,就是掉头以后,跑了也有两个来小时了吧?”黑胖子说,确认似的望着圆脑袋,圆脑袋点点头,说:“是啊,我们跑来跑去就这条路,两边的景色也什么变化,除了山就是山,这条路没头没尾了,操!”圆脑袋骂起来。
“怎么会这样?”肖肖惊讶。
“谁知道嘞。”圆脑袋说,“连盏灯都没看到过,没想到还遇到过你们,哎我说,你们是人吧?”圆脑袋开玩笑似的说。
“当然了!”肖肖叫起来,向圆脑袋伸出右手,“你握握,热着呢。”
“开玩笑开玩笑。”圆脑袋和黑胖子同时笑了起来。
“不对啊。”我说,“我们在下山后,当时是看见有灯光来着。”
“嗯?在哪个位置?”圆脑袋拧了下眉头。
“就在……”我指指身后,“大概十几公里远吧,我们走了两个小时,灯光在靠左边那头,不过隔得很远。”
“我们不就是从刚从那边开来的么?没看见啊。”圆脑袋看了眼黑胖子说。
“会不会你们没注意到?”我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圆脑袋摇头,十分确定的说:“就算有只萤火虫我们都能发现,一路都在仔细看。”
“我们会不会走到阴路上来了?!”一直没吭声只听我们说话的阿水忽然开腔了,一车人的眼睛齐刷刷地落在阿水脸上。
“你说这个阴路是怎么回事,朋友。”圆脑袋问阿水。
“就是那,那个,鬼走的路。”阿水的脖子又开始缩了,他一害怕就缩脖子,“我以前听人说过,人走夜路,有时候会误打误撞到阴路上,然后就怎么走都走不出来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走出去不?”黑胖子问阿水。
“这个我就不晓得了。”阿水摇摇头,黑胖子哦了声,没再说什么,自顾自地点起一支烟,吸了起来。
“大嘴,现在怎么讲?继续往前走还是?”圆脑袋问黑胖子,他叫黑胖子大嘴,这倒很恰当。
“我随便咯。”黑胖子一脸随你们的表情,他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朋友,你们觉得嘞?”圆脑袋征求我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