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敏官:“……”
他还真忘了!
听她口气,好像一直盼着这一天似的!
苏敏官顿觉有点真心错付,委屈地横她一眼。
“阿妹,”他开口讲大道理,“由奢入俭难。况且这本来是我的舱房,我还没管你要租金呢。”
他并没有乖乖收拾东西走人,而是接着开自己衣箱,认真挑选今晚的睡衣。
请神容易送神难,林玉婵警惕地瞪着他,故作关心:“老蜷着睡觉,血液不畅,小心偏瘫。”
“提前被你气死了就不瘫了。”他大大方方铺床,“再说,你可以离我近点,稍微重叠一下就不那么挤。”
林玉婵又犹豫,下不去狠心赶他。毕竟天冷风寒,武汉这里更是比沿海要低上好几度。床上有个天然暖炉,体感还是很不错的。
船工宿舍虽然空出来,但多半来不及收拾,脏乱差是肯定的。虽说当初是他主动提出去那里睡,但谁不愿意睡得好点。她再硬把他往那里赶,多少有点昧良心。
还没想好再该怎么办,身子一斜,让人捞走了重心,五脏六腑忽忽一跳,让他放倒在床榻上,他的手笼住她后脑,隔开了冰冷的板壁。
“这个姿势别动,睡觉。”苏敏官俯身就着她,轻声耳语,“我不扰你。”
林玉婵被他的呼吸声弄得心烦意乱,抓起被子把自己裹严,被子角儿结结实实地压在肩膀下,严肃提醒他:“我不信。昨天你就……”
“是你先要暖手,”他倒打一耙,振振有词地怼回去,“是你先碰我的。”
她脸上火热,“可、可我没说也要暖脚。”
“你是没有。你在装睡。”
“……因为这阵子都睡眠不足!全赖你!”
“你自己的问题。我睡得挺好。”
“你昨晚上那样叫睡得挺好?”
“你再乖一点我能睡得更好。”
苏敏官居心叵测说完一句,看到她要起身,先知先觉地捉住她双手,欺身而上,隔一层被子压住,她全然不能动弹。
她终于有点害怕,偏过头,细声细气地警告:“我还未成……”
最后一个字融化在嘴唇里。他没用多少时候,就尝出她舌底残存的洋酒香味。似是玫瑰红,不太烈,他心底满意。知道她很有分寸。
但忽然她有些挣扎,酒香远去,唇齿间微微的推拒。
苏敏官顺势退出来,灯下看那双湿漉漉的红唇,安抚地在她眉间轻点一下。
“还有两个月零二十三天。”他拢紧那被子下面隐约曲线,鼻尖蹭她脸蛋,讨好似的说,“你答应过,要对我好点。”
她犹豫,“可是我没……”
“放心,”他眼中有温度,像雪地里的一团灼人的火,让人想靠近,又惧怕它的热量,“我也有分寸的。”
不知她弄没弄懂他的意思,但见脸蛋一直红到耳根,不安地抽出双手,想把被子往上拉一点。
苏敏官轻轻笑,帮她把被子拉到肩膀,顺便摘掉一根被碾落的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