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钧瞬间懂了苏安的意思,他无奈道:“厨师来家里做的,放心喝吧。”
苏安不好意思地笑笑,挽起袖子,舀了一小口。温热的汤顺着喉咙滑进胃中,让人浑身泛起一股暖意,鲜美的味道更是直冲味蕾。
“很不错。”苏安真心夸赞道。
而湛钧却还没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苏安。看着她小口喝汤,又夹了一筷子清蒸东星斑尝味道。
苏安今天穿得很休闲,抓绒的卫衣配摇粒绒的家居裤,半长的头发挽了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随性的穿搭抵消了她身上冷淡的气质,让她看上去像是大学生一般。
“你怎么不吃?”注意到湛钧的眼神,苏安问道,“看什么呢?”
偷看被发现,湛钧也不尴尬,索性直白说道:“在想你大学时会是什么样子。”
“大学?”苏安促狭一笑,“不是什么好样子,你还是别想了。”
大学的四年在苏安的记忆中并不占多大的比重,也是因为她刻意不去回想。
当时她一边为生计发愁,一边又和自己较劲。上课、打工、实习,这些事情将她的时间塞得满满当当,但即便这样,她还是能时常想起过去的苦涩和恨意来。
彼时的她根本学不会和遗憾和解,和痛苦共处,只会被生活折磨得面目全非。
“如果当年……”湛钧话刚出口便后悔了,因为这种假设性的话根本不该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如果苏安没有逃婚,如果当年他们在家人的安排下草草结婚,那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湛钧可能会进入家族企业,从中层管理岗做起,一路向上。上有强势的父亲,下有众多觊觎的弟弟,他会在这样的群狼环伺中痛苦而郁郁不得志,不会有永昼和他今天的成就。
苏安可能会在国外混个学位,回来后做一个称职的金丝雀般的“太太”,将终生的荣辱都系在湛钧的身上,也不会有今天鲜活又耀眼的投资人苏安。
而他们之间呢,可能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夫妻关系,打卡式的同床共枕,生一两个孩子,完成任务后各自在外面找寻快乐。
湛钧觉得曾经的自己简直可笑至极,分明没有当年苏安的勇气,就没有今年的他,可他竟然怨恨过她,并因此伤害了她,也错过了她。
大概天底下没有比他还傻的人了。
“没有如果。”无需说明,苏安已经知道了湛钧想说的话。
湛钧的失言让气氛变得尴尬。他起身走到酒柜,转移了话题:“想喝点酒吗?”
“好啊,”苏安从善如流,“喝什么?”
“今天过年,要不要喝点应景的?”
苏安想不出和除夕应景的酒是什么,便让湛钧说了算。
只见湛钧竟从酒柜的上层拿下来一瓶生肖茅台。“就这个吧。”
不知是不是苏安的错觉,她觉得拿起茅台时,湛钧的姿势都显得霸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