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钧却摇头:“你知道,我本不爱舞蹈。”
他像最出色的画家或是作家,懂得该在哪里留白。而欣赏者,也就是苏安本人,便自动在心中为他补上了后半句——
我本不爱舞蹈,我只是爱你。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苏安闭上双眼,湛钧的吻便落了下来。
这个吻和往常都不一样,没有任何索取或占有的意味,有的只是温柔,如风如水般的温柔。
湛钧小心翼翼地点上苏安的唇,他试探着,徘徊着,却不再深入,浅尝辄止如温柔的告别。
他们双唇相贴,耳鬓厮磨,许久才分开唇瓣,而身体依旧依偎在一起。
苏安已经很晕了,她侧着头倚在湛钧的肩膀上,看向窗外。
这两年城市内不允许放烟花,湛钧家这种寸土寸金的地带更是彻底断绝了放鞭炮的可能,除夕的夜晚冷清的可怜。
好像全世界只余下他们两人,聆听着彼此的心跳。
“我要走了。”苏安轻轻开口,声音好像飘在云端。
“今天很晚了,留下来吧,明天我送你回去。”
苏安摇了摇头。
她不敢留在湛钧家中,她害怕只要再多待一秒,事情就会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
正如现在,只是离开湛钧的怀抱,都用尽了她全部的意志力。
但湛钧并不放开她,他落在她耳边的声音像是诱惑人心的毒药:“你还爱我对吗?你也还爱我。”
“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苏安扬起头来看着湛钧。
“可你还送了我礼物……”
“那不过是感谢你特意陪我过年,”苏安说,“我说过我们两清了,我不会再欠你什么。”
湛钧手上的力道缓缓松开,他放开苏安,却看到苏安脸上挂着两道晶莹的泪痕。
他抬手,用拇指在她的脸上轻轻拭过,擦掉湿润的泪水。
“怎么办?”湛钧莫名其妙地说道。
“什么怎么办?”
湛钧极其温柔地捧起她的脸,轻柔如同捧起一滴易碎的水晶。
他说:“你一哭,我又不知道怎么办了,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该放你离开。”
苏安挂着泪痕笑了一下,这个表情谈不上好看,甚至因为五官情绪的割裂而有种莫名的喜感。
她笑着说:“你痛苦,只是因为你习惯了。你习惯了在我身边,习惯了有人和你共享过往,甚至于……习惯了追求我。”
“改变习惯固然痛苦,却没有那么难。”苏安看着他,但视线却没有聚焦在他身上,而像是穿透了他这个人看到了未来。
她说:“至少比你此刻以为的要简单。”
湛钧没有回答,苏安也没有再说话。
此刻,他们的话已然说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