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珣一手拉着赵蘅玉,一手抱着獬儿,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雪地里。
鹅毛大雪中,一家三口的声音偶尔传进了风里雪里。
“过几日就是年节了,火药房做了新样式的烟花……”
“过年——要糖糖——”
“獬儿闭嘴!”
“呜啊啊啊啊啊——”
“不许凶獬儿!”
“……好。”
过年了。
忠勇侯府张灯结彩,季獾儿带着小妹妹在府中穿来穿去,讨了不少的红包。
季獾儿跑到外院的时候,正撞在了父亲的身上,他连忙缩了缩头,躲在妹妹后头。
季恒教训了季獾儿一通,带着妻子和两个孩子,一同去主屋拜见父亲季兆。
一家人围坐一桌,热热闹闹吃了年饭。
以往的风雨已经过去,忠勇侯府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
魏国公府不复从前。
如今,也不能叫做是魏国公府了。
陈季之踏入他生活二十来年的地方,曾经,他在这庞然大物中如蝼蚁一般生活,如今,他成了这府邸的主人。
魏国公府牌匾已经卸下,新的牌匾在年后就要挂上,辅国将军府。
陈季之拒绝了魏国公的爵位,不光是因为他谦虚谨慎,更是因为,他厌恶这个名号。
陈季之昂后阔步走出了曾经的魏国公府。
斐苑娘刚发现她不小心怀了孕,大过年的,她任性回了娘家。
记不清到底是药失了效,还是叶九性子急忘了,斐苑娘借此拿捏了叶九郎一番,高高兴兴回家。
她从小微小谨慎,婚后却渐渐活得肆意,这此回来,疼爱妹妹的兄长也忍不住数落她。
斐苑娘委屈说道:“父亲好不容易回家,这个年节,我想要一家团聚一会儿。”
斐文若悠悠叹了口气,这下责备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主屋的毡帘被婢女打起,斐父迈步走了出来:“文若、苑娘。”
斐文若和斐苑娘抬头,不由得各自眼睛酸涩,却是又是想哭又是想笑。
今年宫里人少了一些。
太皇太后迁居行宫,陈妃身死,李妃在前段时间离宫。
也许是察觉到不妙,张妃在年前也向赵珣自请离宫,赵珣大手一挥放过了她,让她回家,准许她自行婚嫁。
张妃却不敢自行婚嫁,她回了家,学着李妃,得了宫里的奉养,在家里算是过得舒心惬意。
这么多人走了,宫里原应冷清一些,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这天刚一天亮,獬儿就带着小太监从宫里东边跑到西边,南边跑到北边,吵吵闹闹,没个消停。
到了夜里,獬儿终于困了,在一声声的烟花声中,酣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