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街上茶肆茶坊、脚店肉铺,叫卖声不绝于耳。不一会儿,两人手上已挂满大包小包。
“小姐,你看!”
街角一处卖糖人的摊子前聚集了不少的孩童,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手中的装满糖浆的小碗扬扬洒洒,转瞬间一只活灵活现的老虎跃然而出,引来围观孩童阵阵惊呼。
阿奴的眼睛快要黏在糖老虎身上,半天不肯移步。
秦君宁掏出几文钱塞入她手中,示意她选个喜欢的,谁知阿奴连连摆手就是不买。
糖人摊的对面是处茶肆,此刻围满了人。
原是这几日摊主不知从哪寻到个说书人,二人合作,一人卖茶、一人说书,生意好得不行。
说书人站在人群中央,左手折扇,右手醒木,台前一站,大手一挥,开始了每日的唾沫横飞。
“沈府后院那场大火烧得却是稀奇,单单只是沈夫人住的院子烧得干干净净,你道是为何?”
难怪这样多人,说书人口中说的正是前些日子城内发生的怪事。
秦君宁见阿奴仍看得入神,索性拉着她走到一旁角落坐下,好好听听到底是什么稀罕事。
这事已算不得什么新闻,只因事主是如今的朝中新贵沈家,江府抄家,江府的女婿却成了圣上眼前的红人,这样的稀罕事对百姓而言怎能不好奇?
本是深夜,沈家的后院莫名生了一场火,等到衙门救火队赶到时,最开始烧起来的院子已经烧得干干净净,灭火后沈府下人清点院子时,竟寻出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女尸,沈府管家直言尸体是沈家的当家夫人。
官府隔日便出了结案文书,上头只以奴仆生火时不慎将火星溅到别处过失导致的火灾。
可是,死的可是沈府夫人啊!
偌大一个沈府,哪都没起火,单单就沈夫人的院子起了火?
沈府奴仆杂役数十口,偏偏就死了一位当家夫人?
无论如何,结案文书都出了,这事按说就这么结了。
可无论怎么看,这事总透着诡异,自然会引起看官们各种猜测。
有人说曾在沈家起火之前,日日都能听见院中有女人怨恨咒骂,声音凄厉无比。
也有人说那火足足烧了大半夜,才听见沈府救火的动静。
听客人们听得是津津有味,心里是又惊又骇。
这说书先生是个有水平的,说起故事,有理有据。
故事虽涉及朝廷官员,听客里却没一个走掉的,毕竟达官贵人往日难见,能听得他们的隐秘也是好的。
“沈家若不是与江家结亲,哪里会有如今的光景?可偏偏就是这位沈大人靠着告发自己岳父的举报之功,将沈家从江家谋逆的案子里摘得干干净不说,还得了圣上的青眼。
“如今可倒好,江府抄家不足一月,岳父尸骨未寒,沈大人就已连升三级,官拜正留守指挥同知卫,如今沈夫人又葬身火场……都道世间三大喜事,咱们这位沈大人这是一下子全占了,真真是令人羡煞不已。”说书人言辞犀利,临了的语气阴阳怪气得紧。
她与沈济川算不得熟悉,先前无意中知道些他的秘密,故而方才没忍住多听了一耳朵后续。
秦君宁还记得截杀沈济川青梅竹马那夜,沈济川出现,他对着那位全家流放的青梅竹马指天为誓,最终才算说服了那姑娘同意跟他离开。
自始至终,她都躲在暗处并未现身。
杀人本就不是她想,有人愿意带走麻烦,何乐不为。
那夜之后,城西的绮云楼内多了一位不知名的花娘。
眼下她有些好奇,威胁已彻底清除,沈济川会如何处置被他藏在绮云楼的青梅竹马?
故事说完了,人群逐渐散去。
秦君宁晃晃脑袋,这些不该是她该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