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菖蒲与江望川又坐了小一会儿,江望川见书院门口的人都进去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浮灰,笑道:“姑娘,时间到了,我这就进去了。”
夏菖蒲也起身笑道:“老头你慢走。”江望川拍拍她的肩膀,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又道:“姑娘,最近几日书院都会很热闹,有空你进来坐坐?”
菖蒲道:“也好,前两天答应了柳染教她描花样子,我这就去寻她。”江望川笑:“也好,柳染那个丫头每日淘气,像个男孩,性子也急,你提点提点她也好。”他说完犹豫一下,又道:“我说的控血一事,你要上心,好好考虑。我老头这一辈子,还没收过徒弟呢。”
菖蒲点头应是。江望川还想再说几句,又怕逼她过紧,决定作罢。两人在书院大门分开,江望川往议事厅去了,菖蒲也转身去后院找柳染和阿元去了。
夏菖蒲知道季明思此时正在宫中,下月鲛人进京,他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这不,中午饭还没吃。皇帝就召他进宫议事了。白苏也忙着调查京城猛兽吸血一事,黑白颠倒,累到吐血。所以最近这书院内外人多了,熟人倒是少了。
柳染的院子里,种着一片紫竹。书院很大,且千百年传下来,院内景色越的精致典雅。不说“梅兰竹菊”四君子随处可见,光竹林,就有两大片之多。一片是柳染院子中的紫竹,一片则是白苏白芨院子内的翠竹。柳染平日性子急,脾气爆,为人太过直率不懂圆滑,徐纵特意替她寻了这片清净地,要她每日平心静气,自省吾身。
柳染却偏偏将院子内的竹子折了个遍,平日徐纵不许她碰剑,她就自己折了紫竹一个人偷偷的练。她又醉心于医术,在院子中中了许许多多的奇怪花草,有些花草自己没有毒性,与其他花草混合后就会产生毒性,有一次就把来找她的季明思生生熏晕过去了,被徐纵狠狠罚过,要她把整个书院的杂草全除尽了,才作罢。
这书院如此之大,一个时辰都未必能走上一圈啊!柳染叫苦不迭,提着篮子足足干了十日才干完。自此,小姑娘再也不敢在院子里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大家也不敢随意踏进她的院子了。
夏菖蒲听了,只觉得柳染太可爱,那天柳染情急之下推到她的事,她也就不计较了。毕竟,直性子的姑娘总要比涉世太深的圆滑人好的多。
只是柳染的院子为了清净,建外了书院最深处。这书院构造奇特,没有人引路很容易走丢的。夏菖蒲走到脚底酸痛,当她第四次走到这块写着“规行矩步”的假山石时,叹了口气,明白自己是彻底迷路了。
她本想拉住一个过路的下人问路,可惜今日书院前厅太热闹,本就不多的仆人大多都被调到前厅去了,菖蒲在这石头旁徘徊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有半个人来。
菖蒲暗道,自己也是够笨的了,在哪都能迷路。她抬头,四处看了看,觉得那处景色都太眼熟,连头顶的那片云都像自己家的,气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远处传来了人的声音。
菖蒲大喜,循着那声音走过去,绕过一片花丛,走过了一个亭子,终于见到了声音的源头。她此时正走的浑身酸痛,能碰到人真是太幸运了。
她正想着,脚下越的急匆匆。
突然,“啪!”前面传来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夏菖蒲吓了一跳,连忙躲在凉亭的柱子后面。
是一高一矮的两人。年长的那位男主看着好似二十余岁,小的那个不过十岁出头。刚刚那一巴掌,正是打在了他的脸上。
小男孩的脸被打的头一偏,脸上飞涨起了红色的指痕。男孩并不敢揉,只垂头现在那,腿有些打哆嗦。
男子似乎是不解气,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男孩的另一边脸颊上,怒道:“这么点活都干不了!养你做什么!”
男孩咬住嘴唇,有豆大的眼泪从唇边滚落。男子见了男孩落泪,脾气更盛了,一脚踹在男孩的胸脯上,将男孩踢地连翻几个跟头,男孩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连忙跪起身来,乖巧的狠。男子见了并不解气,随手折了根粗树枝没头没脑的向男孩抽过去。
男孩见那高高扬起的树枝,惊恐的闭上了眼睛,吞咽下去的眼泪在胃中燃烧。
他知道,宁黄可以在这就打死了他。
男子手中的树枝果然劈头盖脸的打下,没头没脑的在男孩脸上,身上乱打。男孩吃痛不已,在地上打起滚来,只是嘴上并不告饶。
他虽是低贱如沙土,到底还是有自己的底线和尊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