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日日在宫中四处巡逻的卫兵一夕换了主将,懵懵懂懂的从守卫宫城的人,变成了围困宫城的人。
&esp;&esp;那一日夜晚,季和恰好轮值,要歇在皇帝的延庆宫,照看皇帝。皇帝先前被损了身子,即便解了毒性,但身体本就不好,折腾一番,对外说是身体好了,其实每日里还是有大半时间要卧在床上。
&esp;&esp;半夜里,皇帝忽然大汗淋漓的从梦魇中醒了过来,他嗓中赫赫出声,双目发直,双手抓着虚空,状若疯魔的大喊着:“来人!快来人!护驾,有人要害朕!”
&esp;&esp;他还未喊完,季和就匆匆赶来,安慰他道:“圣上,您可是做了噩梦?林将军和奴才都守着您呢,太子也被看守在西淩宫,无人会敢来谋害圣上。”
&esp;&esp;皇帝忽然发起火来,一把将床上的软枕和床边的熏炉扫落在地,“什么太子!敢弑父的东西!他一次没杀成朕,还想再杀一次,孽障,这孽障!”
&esp;&esp;皇帝的双眼中满是血丝,“季和,明早你就去替朕拟旨,不,现在就去,将太子赐死!”
&esp;&esp;季和心头清明,皇帝这是被先前那余毒快要折磨疯了,如今看谁都觉得要害自己,他已经连着做了好几日噩梦,日日如此。
&esp;&esp;他自然不会忤逆皇帝,闻言只应了一声是,就准备去拿圣旨。可还未转身离开,忽然远远的传来一阵闷响。
&esp;&esp;“这是,打雷了?”皇帝显得有些神经质,他侧耳静听了一会儿,忽然又对季和吩咐:“快,快去看看,外面肯定出事了!让林戗进来,让他守在朕身边!”
&esp;&esp;“是。”季和快步走出去,见到干儿子季慎知站在门口,一招手将他唤过来耳语几句,季慎知立刻点头,带了两个人匆匆往季和那院子赶过去。
&esp;&esp;出事了,这是季和听到那声闷响后的太监是真太监23
&esp;&esp;“父皇,你还在等什么?难道是想等林将军来救你?”定王见皇帝迟迟不愿动,忽然满面笑意的问。
&esp;&esp;皇帝表情一变,“林戗已经被你杀了?”
&esp;&esp;定王摇了摇头,“林将军可不是我杀的,也用不着我亲自动手。”说完他摸了摸身下的马头,语气凉凉的说:“行了,就算再拖延时间,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现在整个宫中都在我的控制之下,父皇,你就别再执迷不悟了,赶紧写了传位诏书,说不定儿子还能好好送你养老。”
&esp;&esp;皇帝气的浑身颤抖,怒目圆睁,忽然猛地一抓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esp;&esp;定王眉头一挑,抓着马鞭从马上跳下,大步靠近皇帝。拦在皇帝身前的那二十几个卫兵都是精锐,面对着这么多的敌人虎视眈眈,也顽强的没有退后一步。
&esp;&esp;定王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就想让身后的手下上前来把这些统统杀了,可他还没动手,皇帝就断断续续的说:“朕……朕答应你。”
&esp;&esp;然后他扭过头,要往殿里走。季和搀扶着摇摇欲坠的皇帝往延庆宫内走,他的手臂被皇帝重重的攥着,能清晰的感觉到皇帝此刻的愤怒。
&esp;&esp;忽然,皇帝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对他说:“季和,朕床边暗格里,有留下的诏谕,,哈哈大笑起来。
&esp;&esp;“父亲啊父亲,我想要的你不肯给我,最后呢?还不是被我自己抢到了!”
&esp;&esp;平王姗姗来迟,带着一群盔甲染血的护城卫赶到,将这里重重包围。定王手中还拿着皇帝的私印,见到来人是平王,他微微睁大了一下眼睛,然后突然又笑起来。
&esp;&esp;“没想到啊没想到,二哥你平时表现的那么淡泊名利的,原来也想要父皇这位置,藏得可真是深,这么多年,我与太子,竟然都被你骗过了。”他的目光缓缓掠过包围住自己的士兵,“你早就知道我要逼宫?故意等到这个时候,你一定有个厉害的内应,是谁?”
&esp;&esp;他忽然看到两个平王带来的卫兵将倒在一边的季和扶了起来,顿时明白了。
&esp;&esp;“原来你是驯服了季和这条狗。”
&esp;&esp;平王不见了平时的懒散,拨弄了一下腰间的剑,朗声说:“定王逼宫弑兄弑父,我今日清君侧,为父兄报仇。来人,将定王拿下。”
&esp;&esp;定王被重甲卫兵拦在中间,挣扎一刻,最终还是失手被擒。他被按在地上依旧挣扎不停,眼睛死死盯着平王那边看着,口中嘶吼道:“你与我有什么不同!一样都是乱臣贼子,你杀了我,一样名不正言不顺!哈哈哈,那老东西已经被我杀了,你从哪里再去找一道圣旨!”
&esp;&esp;平王这个时候走到皇帝面前,弯腰探了探他的鼻息,皇帝睁着眼睛已经没有了声息。平王脸上没有半点哀恸的表情,收回手来到季和面前。
&esp;&esp;“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