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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反而证实了刘邦所言非虚,问天楼与听香榭的确已结成了同盟。可是,像这等机密的大事,刘邦为什么会当着纪空手与张良的面说出来呢?
“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把如此机密的事情告诉你们,对不对?”刘邦缓缓地回过头来,锐利的眼芒横扫两人的脸上。
纪空手与张良无不将自己的目光迎向刘邦的眼芒。对他们来说,这的确是此时此刻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我无非是想向你们证明,站在你们面前的人虽然其貌不扬,虽然不具王者之相,但他却是最有可能夺得这天下的霸者!无论是项羽的流云斋,还是匈奴、高丽,在他的眼里,通通都是狗屁,根本不能改变他一统天下的决心。当他成为这乱世之主之际,作为功臣,你们将封侯拜相,享受到你们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荣华富贵,以及毕生的荣耀。”刘邦缓缓而道,他的眼芒如电,绽射出一股莫大的自信,仿佛此时的天下,已经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纪空手望着刘邦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欣赏之意,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张良,此时在刘邦的心里都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刘邦将如此机密的事情告诉他们,无非是想向他们表示一种诚意,藉此换取他们的绝对忠心。
“如果我是你,我是不会将这么机密的事情讲出来的,特别是当着我这样的一个异国人士。”纪空手故意这么说道。
刘邦淡淡笑道:“你以为我会轻易地相信一个人吗?我之所以信任你,是因为我不仅对你的家世与身分都有着非常详尽的了解,而且在我们相处的日子里,我感觉到你是真心实意地待我,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来捍卫我的荣誉。只这一点,已经足够证明你对我的忠诚。所以,我没有理由再怀疑你,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纪空手恭声道:“多谢汉王抬举,我实在有些愧不敢当。其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我之间的约定,算起来只是属于我自己的一片私心。”
刘邦哈哈笑了起来,道:“有道是无利不起早,你能为了自己的一片私心而全力助我,这反而让我觉得真实可信。”
三人在笑声中同饮一杯,刚刚放下手中的酒杯,便听到湖面上传来一阵高亢悲凉的渔歌,顿时吸引了纪空手的注意。
“那是什么?”吸引纪空手注意的不是那唱歌的人,而是唱歌人身后的半空里盘旋不下的一群寒鸦,在寒鸦飞起的地方,立着一块巨大的墓碑。
其实那不是墓碑,而是湖边绝壁上的一块平滑如镜的石壁,在石壁之上,写有几个大字,因为距离太远,只能隐约可见这几个字形的轮廓。
刘邦顺着纪空手的目光看去,不由身子一震,整个人肃然起敬道:“那是一个人的墓碑,在那墓碑之下,长眠着一位让人敬仰的老人。”
纪空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的眼神,道:“难道是卫前辈的坟墓?”
他有些不敢相信,毕竟霸上距上庸足有数千里之遥,刘邦要想把卫三公子的无头尸身运到这里安葬,实在有些困难。
但如果不是,纪空手又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以让刘邦如此尊敬。死者逝矣,无论他生前如何轰轰烈烈,名动一时,等他死的时候,所拥有的也就是一杯黄土而已。
刘邦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股复杂的表情,缓缓而道:“我之所以尊敬他,是因为他绝对是一个值得我尊敬的对手,更是普天下人都十分敬仰的一个英雄。”
纪空手只觉自己的脑袋“轰……”地一声,顿时大了。
“他就是知音亭豪阀,以六艺闻名的五音先生。”刘邦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声调明显带出了一丝颤栗。
长街很静,凛冽的寒风呼啸着穿过长街,犹如阴风般让人生悸。
此时已近子夜。
酒铺外的灯笼依然高挂,那几个高丽人依然在静静地品酒,只是卫三少爷的心里,仿佛有一种不祥的预兆,令他的眉头紧皱。
他已经派出了第三个随从去召集人手,却无一例外地都一去不回,就像打狗用的肉包子一般。
多年的江湖阅历造就了他对危机异常敏锐的嗅觉,他已经隐隐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是他深知,越是濒临危乱之际,便越要保持镇定。只有这样,才可以真正度过危机。
他与龙赓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依然将目光留意门外的动静。可是他的思维却在高速转动,寻找着这危机的来源,更思索着自己出现的纰漏之处会在哪里?
他们是在今天才赶到双旗店的,然后便与“销金窟”的严三爷接上了头,再然后又随意地找到这家酒铺,前后所用时间不过一炷香功夫。可是酒未过三巡,就好像步入了一个事先设好的局里,这未免让卫三少爷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难道说是严三爷出卖了他们?
卫三少爷本来并不会这么想,这只因为严三爷能被问天楼派到双旗店主事,和他的身世与忠心有关。卫三少爷起初根本就没有怀疑到他,只是因为所遇的事实在太过蹊跷,细细推敲之下,这严三爷便成了最大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