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相邻虎视眈眈而心中警惕,因此严格治军。与其这时候忽然用兵,让两国齐心协力共同抗秦,不如再等待些时候,让燕代之间回想起往日的久仇怨,让原本强行弥合的冲突再演,军心不稳。到了那时候,上至将军下至士卒,无一人不对‘友军’心存怨怼,眼见他们遭难只会弹冠相庆,而非守望相助。而且,燕国从上至下最善自欺欺人,拖些时日到了深秋之后,燕军上下一定会心存侥幸觉得秦军不是为了攻打燕国,进而放松了警惕。我军便可攻其不备。”
李信想了想,犹豫一会之后点点头,可脸上却显出为难的神色。
杨瑞和比李信表现得更加直接,他直接开口说:“你想的倒是不错,可距离中秋尚有五日,更别说深秋了——咱们几个如果不按照上将军之前的安排行事,一定会打扰上将军的安排。”
扶苏略一思索,觉得王贲的想法虽然不如王翦上将军稳妥,却更加直指两军弱点,他开口道:“距离大将军之前说好的大战,还有两日才开始行动,足够快马传递书信一个来回,只是若是大将军不同意,各位将军便要带着手下的士卒加快赶路的速度了。四位将军若是都觉得王贲将军的想法不错,不如由我修书一封,将这个新设想传递给上将军,如何决定交由他定夺。”
扶苏虽然有了军职,但此番仍旧是军师的角色,没有前线战争实际职务,比起实际作用,更像是激励战士们斗志的吉祥物,他开口自然不用像是李信、王贲等人一样顾忌良多。
听到扶苏的提议,王贲四人交换了几个眼神,章邯直接说:“请长公子代笔!”
“理应如此。”扶苏微微一笑,迅速提笔将王贲四人的考量和建议整理出来,写满一张锦帛,封泥送回中军大营。
等待让人心情焦虑,饶是多次出征,王贲四人等待回信的时候仍旧显得魂不守舍。
过了片刻,章邯一拱手,起身道:“属下去安排晚间的阵型。”
“属下也去。”李信与杨瑞和异口同声。
随即,三人相携离开车厢,只留下王贲、扶苏和窝在扶苏怀里用一脸不情愿的神情摇头晃脑的阅读着书简的胡亥。
王贲看了看扶苏怀中没有显示出一丁点才智天赋的胡亥,再看器宇轩昂、胸襟宽广、文韬武略的长公子扶苏,犹豫片刻之后终于说:“长公子,胡亥公子偷盗大王信印的事情是真的么?”
扶苏点点头,看着王贲,眼中露出疑问的神色。
胡亥听了他的问题非但没有任何愧疚,反而略带得意的仰起头,“唰——!”的一声合起书简,笑着说:“阿爹的东西在哪里,我一清二楚,好找得很。”
王贲看着胡亥,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的神色,再看向扶苏的时候,眼神深沉,语调似有深意的说:“大王却从来未曾下旨训斥胡亥公子,大王过去并不是这样赏罚不明的人。”
扶苏立刻明白了王贲不算隐晦的意思,他笑着摸了摸胡亥的头,贴着胡亥的耳朵说:“你不是想要试试看骑马吗?章邯将军骑射功夫很不错,让他带你玩一会去吧。”
胡亥笑着点了点头,一如他年纪般单纯的起身,蹦蹦跳跳的跑出车厢,踩着车沿便喊:“章邯将军,带我骑马!大哥说了,你骑射功夫最好,快来带我骑马!”
章邯眉头一皱,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胡亥公子不可胡闹,你这年龄怎么能骑马!从马上摔下来可不是好玩的,搞不好会被马踏了受重伤。”
胡亥撅起嘴唇,不高兴的说:“就不!我要骑马!大哥都同意了!”
话音未落,胡亥一转身指着驾车的卫士说命令:“将我抱起来。”
卫士不明所以,直接照办,章邯也以为胡亥生气之后像是有些不成器的贵族子弟似的转而去欺负手下,没当一回事儿,却没想到他一眼没注意到,胡亥已经踩着卫士的肩膀直接往他马上跃过来!
“胡亥公子小心!!!”章邯一声怒吼,赶忙伸出手臂将胡亥抱入怀中,吓得他夹着下身的战马,整个人都僵硬了。
胡亥得意的扬起脖颈,在他胸口的铠甲上拍了拍,语调轻松的笑着说:“章邯将军的骑射功夫果然很不错,嗯,大哥从来都不骗我的。”
章邯心中暗暗骂了一声,只得忍气吞声的将胡亥卡在身前,他扯着缰绳的双臂僵硬不已,根本不敢随便移动,就怕年幼的胡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忽然从马上掉落在地发生意外。
扶苏与王贲一同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王贲皱着眉头说:“长公子,你为何不压制胡亥一些?大王对胡亥公子的宠爱,过头了。”
☆、第56章 我有特殊的着急技巧
扶苏笑了笑;低声道:“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胡亥是个好孩子;他能够听进别人的教诲;光是这一点;就比我强。”
王贲神色不以为然;看着扶苏直白的说:“‘听得进别人的教诲’?恕末将不能赞同长公子的想法,胡亥公子年岁已经不小了,刚才也看得出他很明白大王的信印意味着什么;可胡亥公子还是为了一己私欲偷盗大王的信印。长公子你考虑过没有?若是我父亲战败,急需大王调兵;胡亥公子盗走大王的信印之后;大王拿什么来调兵遣将?没有信印;大王只能眼睁睁看着四十万秦军将士被杀,什么都做不了!这样不懂得轻重的公子,长公子却觉得胡亥公子是个可造之材。”
王贲说着,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神色,沉声道:“长公子身为大王长子,不考虑自己未来该走的路,反而一心惦记着一个看不出任何才学和本事的孩童。王贲实在看不出胡亥公子身上有什么特殊,竟然能够得到大王和长公子同时爱护。此事,请长公子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