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亭,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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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沈伯亭的名字,开大会的乡亲们,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伯亭这都走了五年多了吧,一点信都没往回捎。”
“是啊,沈家现在是败落了,家底估计都花没了,没看今年都开始自家种地了,以后这日子怕是难过喽!”
一个妇女撇撇嘴,嘀咕了一句,“伯亭家才几亩地,咋就是地主了呢。”
她旁边的汉子狠狠瞪了婆娘一眼,“娘们家家的,你懂个啥。许长河现在是农会干部,他说是那就是。”
梦中,村里人就是这么议论的。
还有许长河熟悉的话,连宣布成分时,名字的顺序都一模一样。
她那个死鬼男人,就是第四个宣布的地主成分。
想到梦中那些情景,婆家,娘家,凄惨的一幕幕,都是从今天被划分为地主成分开始的。
是不是今天这个成分被划定了,梦中的一切都会成为现实?!
白宝珠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声音,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接下来,坐在大树根上边听会边打盹的冯三婶,被从树上掉下来的大蛇吓一跳,大吼一声,引起大会的一个小骚乱,那个梦里的一切以后就都会真实的发生!
“唉呀妈呀,吓死我了!”
“蛇,蛇,哪来这么老粗的蛇!”
“快,逮住,一会烤蛇肉吃!”村里的一帮皮猴子们呼啦就围了过来。拿石头的拿石头,找麻袋的找麻袋。
“闹啥,闹啥,开会呢,都严肃点。”
最后是村里的民兵一铁锹下去,砍在了蛇的七寸上,用一个箩筐把蛇装了起来,才继续开大会。
“好,咱们继续开会。沈伯亭,地主”。
白宝珠印证了梦里的情景,看着许长河,真想抢过民兵手里的铁锹,当场劈死他。
稳了稳心神,白宝珠挤开人群,大声喊道,“我不同意!”
许长河正威严的宣布,又一次被打断,十分的不悦。
“伯亭媳妇,伯亭不在家,你婆婆,你奶婆婆都没说啥,你一个小媳妇跑来捣什么乱,快回家去!”
白宝珠气怒的憋红了脸,她长着一张鹅蛋脸,皮肤白皙,大大的杏眼,眉毛浓淡相宜,鼻子挺俏,右眼眉梢还有一小颗美人痣。
三十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
黑色的裤子,蓝色的褂子,略显宽大,让她看起来柔弱,脊背却挺的笔直。
“我不服,敢问农会干部,我家有几人,有多少地,是否雇佣长工?”
许长河板着脸道:“咱们榆树屯有多一半的地都是沈家的,这村民们谁不知道!”
白宝珠大眼微眯,“嗬”了一声,“长河大哥,你这当干部的,可得讲究实事求是。半个屯子都是沈家的?那你指指,哪半个屯子!是屯东?还是屯西?”
许长河年轻时就开始在城里做伙计,后来还做过掌柜的。
之后城里乱了套,他就回了村里。
政府初定后,他主动的凑上去,跟前跟后,自荐当了农会的干部。
自从当了农会干部,他自认为高人一等了,整日做出威严的样子,走路都翘着后脚跟,恨不得直接飞起来。
说话就打着官腔。
许长河黑着脸,“沈家和吴家,从祖上起,就是屯子里的大地主,屯子里的老人,这谁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