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特别关心丁木兰。”安长埔的语气是十分肯定的,这一点他早就看出端倪,只不过这些天一来大家都焦急的等待着dna比对的结果,二来忙着寻找死者头颅和收集其他线索,一直没有机会和经历向秦若男询问一二,“同情弱者?”
“她不是弱者,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秦若男对安长埔口中“弱者”这个称呼似乎有些反感,也不打算和他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把桌面的材料稍微整理一下,交代说,“我现在去赵法医那里取报告,你最好计划一下呆会儿丁木兰来了有哪些问题需要了解,别到时候手忙脚乱,丢东落西。”
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走到办公室门口迎面遇到从外面回来的田阳,秦若男和他客气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丝微笑,开门走了出去。
“兄弟,不是我说你,要不是我认识你也有几年功夫了,我估计得错以为她是你的上司,你是个缺少经验的菜鸟呢!人家一姑娘,比你作风强势多了啊!”田阳走到安长埔身旁,笑嘻嘻的在他胸口上擂上一拳,顺便调侃他几句。
安长埔苦笑着打开他的手:“你就别挤兑我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得罪过她!你瞧见没,对你们谁都还有个笑模样,就到我这儿,一张脸好像敷了水泥面膜一样!没怎么着跑去找头儿说和我合作不来,你说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田阳听完他的牢骚,也只能纳闷的搔搔后脑勺:“听说你们俩好像是同届的,是不是以前有什么宿怨呐?”
“什么?我俩是一届的?”安长埔一听倒愣了,“真的假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得!你连人家是同届的同学都不记得,照理说应该是没什么旧日恩怨才对!”田阳知道安长埔不过也就是因为自己的调侃所以才随便感慨两句,和秦若男之间也没有真的产生多大的摩擦和隔阂,嘻嘻哈哈的打趣几句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安长埔很快就梳理出了一些需要向丁木兰重点了解的问题,因为早就有了这方面的猜测和预计,这并没有花费他太多时间,偷空安长埔也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下,只可惜,依旧对秦若男并没有什么印象。
秦若男回来的时候,安长埔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开口直接问问这个当事人,他们是不是真是同届学生,可是想了想又算了,秦若男这些天来对自己一直不冷不热,一副不爱理人的样子,问她倒不如去问别人。
没过多久,走廊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后有人急促的敲了敲门,重案组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鲁民的女婿卢吉最先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鲁安菊,丁木兰低着头跟在最后面,除了鲁军和鲁安梅之外,半个月左右之前来这里协助进行dna取样的鲁家人来齐了一大半。
没有想到鲁安菊和卢吉两个人也会跟着一起来,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之前伶牙俐齿、咄咄逼人的鲁安菊,这一次竟然像是个唯唯诺诺的小媳妇一样,两只眼睛肿的几乎快要睁不开,抽抽搭搭的跟在卢吉身后。
安长埔示意秦若男拿上做笔录的东西,自己招呼着三个人,把他们带到会客室里,鲁安菊才一坐下眼泪就又吧嗒吧嗒的滴了下来,卢吉连忙一面从衣兜里掏面巾纸,一面低声安慰着鲁安菊,相比之下,丁木兰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泪痕,眼皮也没有肿胀,只是整个人了无生气,好像丢了魂一样。
“小女儿今天没有一起过来?”安长埔替三个人分别端了杯水,顺便问。
丁木兰这才抬起眼看看安长埔和秦若男,脸色有些尴尬。
“她不会来的,那个丫头除了她自己谁也不关心,她根本不在乎我爸的死!”鲁安菊气哼哼的说上一句,随后便颜面抽泣起来,这一次她可不是干打雷不下雨,泪珠子簌簌的滴落,她把卢吉递过来的面巾纸攥在手心里,很快眼泪就在她的裤子上晕开了一片水痕。
她这么一哭,秦若男看着她,倒比本应该最怕女人掉眼泪的安长埔显得更加手足无措起来,她似乎想要安慰鲁安菊几句,又好像因为两个人之前针尖对麦芒一样的态度感到别扭,嘴巴张了张,看到卢吉已经在一旁安慰着,最终还是放弃了。
于是秦若男把自己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变成了向丁木兰的提问:“鲁民平时的社交情况你了解么?”
丁木兰发了一会儿愣,直到卢吉越过鲁安菊伸手拍了拍她,她才猛然回过神来,秦若男只得把问题再重复一遍。
这一次丁木兰终于挺清楚了,她抿着嘴唇,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好一会儿才开口,嗓音比之前接电话的时候明显嘶哑了许多:“他以前倒是有几个一起打打扑克牌、打打麻将的朋友,不过后来他去做了……做了那种手术之后,人家就不大找他玩儿了,我也没听他提过后来比较经常和什么人在一起,应该没和什么人打过交道。”
她的话刚说完,卢吉就在一旁不满的出声表示抗议:“妈,你怎么不和警察说实话啊!我爸他明明欠了高利贷,你瞒着不说,这不是给咱们活人找麻烦呢么!”
第二十章 高利贷
第二十章 高利贷
丁木兰听了卢吉的话,仿佛忽然之间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嘴巴依旧微微张开着,喉咙里去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高利贷?什么情况?”安长埔一听到这三个字,神色顿时更加严肃起来,要知道,高利贷本身就是违法的行为,平日里接触过、听说过的,因为借高利贷而遭殃的人不胜枚举,若说鲁民因此而惹上了什么麻烦,那他是一点也不会感到惊讶的。
卢吉却并不回答安长埔的问题,似乎他只是想把鲁民借高利贷这件事情捅破,又不想经由自己的嘴巴来把事情和盘托出,听安长埔这么一追问,他侧着脸直朝丁木兰看,摆明了表示丁木兰是知情最清楚的那个人,关于这些事情问她准没错。
安长埔和秦若男把目光都投向了脸色难看的丁木兰,丁木兰脸上的涨红终于消退了一点,她略有些责怪的瞥了一眼和自己隔着鲁安菊并排坐着的大女婿,讷讷的对两名刑警说:“鲁民跟人家借钱的事情,我是知道,不过那钱我之前也问过他,他说都还完了,早就还完了,我不是有意想要隐瞒,是我觉得既然都过去了,提也没有什么用,横竖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谁说爸把那笔钱还完了!据我所知,他可还没还完呢!”卢吉不等丁木兰说完,急急忙忙的插嘴对安长埔和秦若男说,“我丈人还欠着人家差不多三五万块呢!眼看着到下个月就该到期了,到时候还不上,钱数还得往上翻!”
鲁安菊就只管自己抽抽搭搭的哭,对卢吉和母亲所说的话不做任何反应,倒是丁木兰,听卢吉这么一说,仿佛一下子被吓到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卢吉,整个人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
“丁大姐,鲁民之前是向什么人借的高利贷,这个你知道么?”安长埔问丁木兰。
丁木兰缓慢的摇了摇头,看上去她现在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慌乱,方才卢吉那一句鲁民并没有把钱还完,对于丁木兰而言,可能比雪上加霜更加严重。
“我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从来都不让我问的,我问多了他就急,就往外跑,一跑就是多少天也不回来,所以我一般都不敢问,我知道他借了高利贷,还是因为他回来问我家里还有多少存款,我才从他嘴里知道的。”丁木兰一边说,身子一边瑟瑟发抖,尽管如此,她却没有哭,不知是极力隐忍着,还是这接二连三的晴天霹雳,把她打击的连哭都来不及。
“你有没有问过鲁民,他借钱是为要干什么?”
“问了,他说为了做手术。”
“手术前不是用卖掉他父母的墓地换来的钱来支付么?为什么他又要去借高利贷?”
这个问题,丁木兰又答不上来了:“我不知道,他没告诉过我卖地得了多少钱,也不让我知道手术需要花多少,就连借了多少钱的高利贷也不跟我说,回来问了我一次家里存款的事就走了,等后来再回来,我问他钱的事解决了没有,他说都解决了,不要我管,所以我才以为他都还清了。”
说到后面几句的时候,丁木兰几乎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