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本书有自己的命运(1)
按金老大和古老大在经典文献中的表述,《葵花宝典》和《怜花宝鉴》都已失传了。根据经典文献的记载,从版本学的角度对这两本书做一番考辨或许是一件有趣的事。
关于《葵花宝典》,少林寺方证大师的说法最为重要。据他在和冲虚、令狐冲于恒山翠屏山悬空寺三人绝密会议上的说法,前朝太监在三百年前写出《葵花宝典》,其中前两百年的流传史已不可考,只知其间无一人据此书练成绝世武功——其原因当时至为神秘,现在则是地球人都知道。可考的历史从百余年前福建莆田少林寺下院方丈红叶禅师获得此书开始。为方便叙事,可将红叶禅师手里的这部《葵花宝典》称为“红叶本”。可以肯定红叶禅师精读过此书,但同样因为那个地球人都知道的原因,没有据此修练。后来,华山派的岳肃和蔡子峰到莆田少林寺做客时偷看了此书,由于时间紧迫,他俩分工一人偷背一半,回到华山后,拼凑参研。红叶禅师发现华山派这两位老兄的行径后,当即派他的得意弟子渡元禅师前往华山劝阻他们进行修练。渡元本来对《葵花宝典》一无所知,但他在听岳、蔡二人背诵经文向他请教时竟然全都默记了下来——看官,这渡元的背记能力和偷背《九阴真经》的黄药师的老婆有一比——八天后,渡元尽得岳、蔡所有,飘然下山,却再也没回莆田少林寺,而是还俗成林远图——渡元者,图远也,是名远图——并且很快在江湖上创下一番伟业。
至此,《葵花宝典》出现了两个新的版本,一是岳、蔡两人手录的残本,可称为“岳蔡本”;一是渡元在华山上每夜将白天所默记的写在自己穿的袈裟上的残本,可称为“袈裟本”——也就是所谓“向阳巷老宅的祖先遗物”——这个版本另有一个名字叫《辟邪剑谱》。这两个版本肯定有所不同,它们在开篇第一道法诀上的书写就有差别:“岳蔡本”为“欲练神功、引刀自宫”;“袈裟本”为“武林称雄、挥剑自宫”。
此后,魔教'这是当时对日月神教的妖魔化称谓'十长老攻打华山,夺走“岳蔡本”,并将它奉为镇教之宝。任我行翻阅过,但他没有修练,而是出于###的需要,将它传给了东方不败。东方不败是据此版本完整修练的唯一一人,他自宫时用的应该是刀,因为“岳蔡本”写的是“欲练神功、引刀自宫”。这个版本最终毁在任我行手里。
“袈裟本”先是落到岳不群手里,这位君子剑当即按要求挥剑自宫,开始修练。注意,他自宫用的是剑。用什么工具来自宫,是非常重要的细节,直接关系到修炼成果,这只需比较一下东方不败和岳不群的武功差距就可明白。这反过来也说明版本对于做学问的极端重要性。后来“袈裟本”又落到林平之手里,他也是马上就挥剑自宫修练了。因为害怕岳不群的政治迫害,在背熟内文后,林平之即将“袈裟本”毁去。至于左冷禅和劳德诺所修练的,是岳不群故意陷害他们的“袈裟本”伪版,可忽略不提。算一算,阅读并修练过“袈裟本”的共有渡元'林远图'、岳不群、林平之三人。这个版本最终毁在林平之手里。
至于“红叶本”,红叶禅师在临圆寂时将它投入火炉烧掉了。于是,江湖上都以为《葵花宝典》就此失传了。
再来看《怜花宝鉴》,王怜花在决定和沈浪、朱七七买舟海外前,到李园'后来改叫兴云庄'找李寻欢,想把《怜花宝鉴》交给他保全,不巧小李探花正好去了关外,于是王怜花把书交给李寻欢当时的女友林诗音。林诗音出于女人特有的一种心理,认为男人学问越大越麻烦,于是没跟李寻欢提起这事,将《怜花宝鉴》压在了箱底隐瞒不报。后来林诗音嫁给了龙啸云,生了一个儿子叫龙小云。林诗音为了给儿子治病,将《怜花宝鉴》交给龙小云修练。因此龙小云是修练过《怜花宝鉴》的唯一一人。再后来,龙啸云想用《怜花宝鉴》救李寻欢,在金钱帮总部被杀,揣在他怀里的那本“用油纸包的《怜花宝鉴》”和他的尸体一起被金钱帮销毁了。《怜花宝鉴》由此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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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本书有自己的命运(2)
以上就是依据经典文献的记载对这两本书的版本流传所做的考辨,结论是两本书都已失传。实际上,曾经在江湖上流传过后又失传的这两本书,其实只是全书的附录部分,主要是武功秘籍部分,而且都是残本。比如,号称正版的“红叶本”《葵花宝典》,实际上只是《葵花宝典》所收录的诸多武功秘籍中名叫《辟邪剑谱》的那一部秘籍的上半部,现在地球人都知道,下半部的第一句话是:“若不自宫,亦可成功。”接下去写的就是正常修练的法门。这就可以解释红叶禅师烧毁“红叶本”时所说的困惑:“这部武学秘籍精微奥妙,但其中许多关键之处,当年的撰作人并未能妥为参通解透,留下的难题太多,尤其是第一关,不但难过,简直是不能过、不可过,流传后世,实非武林之福。”很简单,因为红叶手里只有上半部。至于为什么当时只流传上半部,近期有江湖学论者推测,可能是当时武林人口激增,导致资源紧张,有人想用这一手段来控制人口增长,果真如此,那么其结果是非常失败的,因为总共只有林远图、东方不败、岳不群、林平之四个人做了自宫。另外,最新的江湖学研究成果认为,岳不群的自宫和别人不太一样,他一半是为了练功,一半却是为了亲身尝试自宫这一高峰体验。考虑到岳不群和宁中则这对几十年如一日的江湖模范夫妻之间确实存在“审美疲劳”,而以岳不群的身份和人格面具,又不可能像别人一样搞婚外恋或一夜情,因此,尝试自宫是说得通的。从论据上看,还可以用东方不败的一段心得来做辅证:“直到后来修习《葵花宝典》,才慢慢领悟到了人生妙蒂。其后勤修内功,数年之后,终于明白了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要道。”毫无疑问,这是东方不败自宫高峰体验的抽象表述。这些是题外话了,就此打住。
话说回来,那么,全本的正版的《葵花宝典》和《怜花宝鉴》到底哪里去了呢?最终又传到谁的手里了呢?这些说来话长,就像一句意大利谚语说的,一本书有自己的命运,且待慢慢分解。
3.究竟是谁和谁笑傲江湖?'略'
4.在没有DNA测试手段的年代,如何推断阿飞是谁和谁的儿子?'略'
5.爱情与阴谋:沈浪为何一定要王怜花陪他和朱七七一起买舟海外三人行?'略'
6.谁是最有情有义的男人?是欧阳克吗?'略'
……
……
王怜花 于北京
引子:我的江湖
1984年的冬天是我的江湖生涯的起点。那是我经历的第一个寒冬,第一次看到下雪,第一次领略寒风彻骨。此前我是一个南蛮,不知道什么叫冷。那年寒冬的一天,睡在我下铺的兄弟王枫从风雪中带回一本破烂不堪、繁体竖排的《射雕英雄传》,下半夜他把书给我,限我中午12点前读完,因为十二点前必须还给租书店。从那一刻起我入了江湖,至今仍未金盆洗手。那个冬天我和王枫轮流去海淀的良友书店租金庸(就是从那时起我和王枫之流就不太上课了)。这段经历我在《上坡路和下坡路是同一条路》中曾大张笔墨,这里就不再多说了。但王枫此人很重要,因为他只看金庸,不看古龙——至今仍然不看古龙,仍然看不上古龙。这是有代表性的一种阅读标准,其经典表述是:“金庸的武侠小说是小说,古龙的武侠小说是武侠。”不瞒诸位,当年我和王枫的看法一模一样。看完“飞雪连天射白鹿,笑倚碧鸳书神侠”后,别的武籍一看,最多是“紫霞神功”的水准,不入法眼。当时我住北大32楼307,斜对面304住着一位同班大侠韩荣刚,他读完金庸后,又将古龙,卧龙生,柳残阳,独孤红,诸葛青云,司马紫烟,温瑞安,以及海淀良友书店的所有武功秘籍一网打尽。本科四年,他专攻武学,但考试都能过,是个奇才。且说有一天我在他桌上看到古龙的《多情剑客无情剑》,随手一翻,读到一句:剑无情,人却多情。我不禁笑出声来,我知道这是轻蔑的笑声。我说:这种烂书你也看。他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多年后的某一天我猛然醒悟:韩兄那一笑是大智的一笑)。这之后的又一天,我看到我所敬佩的师兄邱小刚毕业后路过北京,随身带着《陆小风》。后来又知道邱兄当时是心生厌倦,出走鄂伦春,只身所带竟然就是古龙。到了1989年的夏天,我突然迷上了古龙,说来脸红,看的第一本古龙正是小李飞刀,海天出版社1988年版,此刻仍在离我不到一米的书架上。十多年来,我发现只要有人群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古金。2000年夏天我和沈灏在广州的木兰英酒吧谈古论金,我说看了古龙再看金庸,觉得金庸太重,就会更喜欢古龙。沈灏说会有一个否定之否定,最后又会重新喜欢金庸。
我时常想,造化是多么的神秘和奇妙:既生金,又生古。假如江湖上只有金庸,或者只有古龙,那将是我们多大的遗憾。作为一个汉语的热爱者,我常常会对造化深怀感恩之心:在汉语支离破碎苦难深重的二十世纪,上苍还是同时赐予我们金庸和古龙所创造的汉语奇迹。
对我来说,金庸和古龙的书,不仅给我带来阅读的快乐,带来愉悦和慰迹,而且也加深我对道路问题的迷恋——这是我长久关注的问题。《古金兵器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