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外传来郑嫂子和香兰的对话声。
朱白露对慧妈妈做个鬼脸,眨了眨右眼,又顽皮地对王御医眨眨眼,道:“王爷爷,您快收好。这个可是我们的秘密哦?秘密!”说着,她加重了预期,看着王御医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拉住了王御医的衣襟,抬着头可怜兮兮地道:“王爷爷,我的脸能好吗?还有我这里老是很疼。你一定能治好我的,对吧?我喝了好多好多药,看了好多大夫了,他们都治不好。我知道,您的医术最高了,一定能治好我的,是吧?”
说着,她指了指肚子。
这里,自从三岁那年她生了一场大病后,便老是爱反复疼痛,还常常拉肚子,大夫总说是她脾胃虚弱。可是她真的不想喝那药了,那药好像越喝她的皮肤越黑,以至于她看见黑黑的药汁就皱眉头。
王御医恢复了正常神态,换上一张纸,手指头搭在了朱白露的脉搏上,认真诊断起来,心里却是起了一片波涛巨浪。
那些看得见的伤口就算了,这孩子明显是体内有一股寒毒,而且累计了最少三四年。有什么深仇大恨,这又不是什么深宫,用得着对一个年幼的孩子这样吗?他想起来之前看见的敏夫人,那脸色,只怕这胎也保不住啊。
朱府是新晋权贵。那还是在三十年前,偶然救了当时还是皇子的圣上,被封为杏林大家。朱家不过如此尔。王御医在心里又加深了对朱府的鄙视。难道就真以为没人能诊断出来吗?你会下毒,我便会解你这个毒。只是耗时长一些而已。
这便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典型正义例子。当然,还外加刚才朱白露那一番带着高帽子的话。
王御医来之前想的可是不能插手这些官宅世家的斗争中,转眼便开始想怎么解毒了。
这时,郑嫂子走了进来,看见还在诊脉,便奇怪道:“王大人,我们都转了一圈了,姐儿没啥毛病吧?”
“没事,老夫刚才看见那幅画,像是竹溪先生的,便看了一会。”王御医捡轻避重地说道。
这王御医偏爱竹溪先生的东西,满京城都知道。
不仅仅是他,所有人都在寻找。
听了此话,郑嫂子也忍不住上前两步,问慧妈妈:“这画,是真的吗?”
慧妈妈小声道:“这,我就不知了。你知道的,大公子和敏夫人以前和竹溪先生要好,有一幅两幅字画很正常。”
郑嫂子点了点头,心里暗暗生了警惕,心道这件事一定要汇报给老夫人。最好,这画也拿走。
朱白露对郑嫂子这种愚忠的人,早看透了。便道:“我刚才答应这位爷爷了,借给他看几天。”
“是的,过几天我来换药的时候,一定还回来。”王御医很配合地点了点头,写下最后一个字。
他将方子拿起来,吹了吹,递给慧妈妈,语重心长道:“这位婶子要当心,这是内服的药。要好生抓了药,让小姐服下。从今起,最好只用我的药
。如果你们还想这个疤痕快点好的话。待会,我会让我的药童送敷脸的药来。”
说着,他收拾好东西,冷冷地告辞而去。
慧妈妈赶紧送至门边,抹下手腕的银镶翡翠玉镯,回头小声对郑嫂子道:“嫂子这会还得帮我一回,露姐儿这药,帮忙送来。我们这处境,嫂子就多多担待一下,回头必有重谢。”
郑嫂子叹口气,将镯子塞回了慧妈妈手里,小声道:“就我们两的关系,你放心。这药我一定亲自抓来。你耗用日后还多着呢,收好。你回吧。”
慧妈妈千谢万谢地送至门口,便被守门的几个老妇人拦住,关了门。
郑嫂子一边陪着王御医,一边小心翼翼说道:“王大人,我们大姑娘的病怎么样?老夫人很关心呢,要不然请大人先过去坐一下?”
王御医厌烦地看了看天色,摔了袖子,背着手,疾步向外道:“天色已晚,今日二皇子那边还等着老夫去一下,就不打搅老夫人了。贵府小姐身上的伤,待会我会让我徒儿送膏药来,敷上过段时间会好。”
郑嫂子见拦不住,慌忙道:“大人,那幅画奴婢可要怎么回复老夫人啊?”
“哦?”王御医一下站住,回头意味深长地提高了语调:“这位妈妈,我只是借出你们姑娘的一幅画而已,据说还是你家敏夫人的嫁妆。而且我三日后定当归还,难道这个也要给老夫人禀告吗?”
郑嫂子连忙笑道:“大人看您说的,只是这内宅的东西传了出去,始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