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车老板子赶着三套马车到城里办事,也去了秋丫爹居住的大车店落脚。
秋丫爹在攀谈中了解到,车老板子姓鲍,比自己大几岁,竟然还是老乡,就在梁西住。所以请求捎个脚,鲍大哥欣然同意,说是秋丫爹正好跟他做个伴。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上路了,因为驾车的马匹都挂着铁掌,可以平稳地走在压瓷实的冰雪路上。
秋丫爹和鲍大哥坐在车上唠着家常,太冷了就下车跑一会儿,一天的路途倒也不怎么难熬。
一路下来,两个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到了离村子几里远的岔路口,鲍大哥坚持要把秋丫爹送到家,被他婉言谢绝了。
出门在外,家里人肯定望眼欲穿地惦记着。再说把秋丫爹送到村里,如果鲍大哥不返回来,就要赶车从村西的大梁上翻过去回家,那条路大冬天不见得有人走,没准还没压开呢。
所以秋丫爹执意步行走几里路自己回家,跟鲍大哥相约过三过五再聚。
秋丫爹给两个孩子买了半兜子冻梨,还为秋生买了一个牛皮制作的拨浪鼓,为秋丫买了一个漂亮的铅笔旋子和一支‘清楚铅笔’,给秋丫娘买了一块葱绿色的头巾,厚厚的,软软的,摸起来手感特别好。
分配完礼物,秋丫爹有些歉意地对秋丫娘说:“这次可没赚到啥钱,光躲在大车店里糗雪了,合着白出去一趟。”
“赚多少是多?人家都窝在炕头猫冬呢!你赚一块糖都是额外添的。”秋丫娘看了秋丫爹一眼,有些心疼,又满脸的知足。
然后赶紧准备饭菜,拿出一绺用高粱托人在街里漏粉厂兑换的土豆粉,又切了一棵酸菜。
锅里炖上酸菜粉条,把锅叉放上,蒸几个咸鸭蛋,蒸出来的咸鸭蛋要比煮的好吃,蛋清特别嫩。
接着又和了一大块白面放在那里稍微醒一下,待会儿烙千层大饼。
除了酸菜,其它都是家里最好的东西,平时轻易舍不得吃,留着秋丫爹回来,一家人一起享用。
秋丫爹坐在炕上,看着一桌子的美味,凑上去半眯着眼使劲嗅了嗅,搓着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朝灶房喊秋丫娘:“别拾掇了,快上炕先吃饭。”
可是却不见回应,下地察看,秋丫娘根本不在,到外面转悠了一圈,仍然不见踪影,回到屋里有点纳闷,这人到底去哪里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秋丫娘猫着腰,顶着刺骨的寒风回来了,进屋就从怀里掏出了一瓶‘散搂子’。
原来她是去供销社为秋丫爹打酒了!
秋丫爹见了酒,脸上抑制不住惊喜,随即埋怨道:“买它干啥?冷风热气的还跑一趟。”
“知道你好这口,平时舍不得,今天庆祝一下,让你开开斋。”秋丫娘一边说着,一边用牙咬下瓶子上扣得紧紧的土黄色胶皮盖。又去锅里舀了碗热水,给秋丫爹烫了满满一壶。
……
秋丫爹有一颗不安分的心,在家里猫了几天就有点耐不住了,屋里屋外来回折腾。
秋丫娘看了他一眼:“你这是犯走马星了咋的?刚回来才几天?心就长草了。”
“闲得浑身不自在,总要找点事由。”秋丫爹琢磨着想干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