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接到电话通知的苏阳母亲,在约莫凌晨时分赶到医院,那时苏阳的手术恰好结束,他母亲白晓月踩着高五公分的跟鞋,从容的询问主刀医师儿子的病情,听到他没什么大碍,她看似松了口气,但脸上也没太多喜悦之情。
苏阳母亲和他长的很像,眉眼如出一辙,成熟美艷,丝毫看不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跡。
她看起来是一位非常沉着冷静的女人,不太爱笑,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就算面对亲生儿子出了事也依然能够维持着处变不惊,浑身散发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场。
「你是苏阳的谁?」
白晓月第一次见到我是在苏阳的病房里,她优雅地走进来,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我是他朋友,很担心他所以想在这陪他一会。」我有些不敢直视那双锐利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
「嗯,还好只是朋友。」
白晓月随口说了句,我不明白她话语中所想表达的意思,但能感觉的出来,她对我的态并不怎么友善。
我想我永远不会懂那种活在上流阶层、全身上下都是昂贵精品的人们,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苏阳母亲举手投足都充满着贵气,目光自然也变得锐利,话语有些还直白的伤人。
我似乎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你这种人肯定不属于我们这阶层的。”
“阿阳应该很快就会醒来的,到时候你叫他好好休养,伤好点了就回去上课,学校的功课还是不能拖累,我在处理一份金融案子,得赶回去硫市了。”白晓月要我转达给苏阳。
苏阳听了我转述的这些话,表情染上了一层阴影,是失落、是生气、也是难过。
「她忙到自己亲生儿子都还没醒来就赶回去工作了?」
「她若是不关心你,也不可能花上几个小时从遥远的硫市赶过来偏僻的旗城。」我说,我还是感觉得出来他母亲在冷静的面容底下有多么焦虑,也许是她不擅表达,或是她始终压抑着情绪。
不过这母子俩的个性也是大相逕庭,母亲冰冷如山,儿子张扬轻狂。
「你们每个人都说她是在用不同的方式爱我,但我就是不明白。」苏阳沉沉地叹了口气,工作就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吗?
「你很想她吧?所以才会感到生气、无奈,可是却没办法改变现状。」
「也许吧,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感觉得出来了吧?」
我点了点头,苏阳看着窗外说:「她对任何人都那样的冰冷。」
外头仍然下着寒冷的大雪。
苏阳结束谈论这个话题,说他渴了,我拿了瓶矿泉水给他,他说他手使不上力,要我替他转开瓶盖,一下子又叫我削苹果给他吃,再后来又叫我帮他抓痒。。。。。。
这傢伙藉着自己身体还没復原就知道使唤我,我一点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傍晚时医生给苏阳检查过一次,说没什么大碍,好好静养几天,之后会安排復健。
「赵落希,其实我也是。」
惨白的墙壁上掛着一台老旧电,苏阳转着遥控器,一隻手枕在头后面,凉凉地说着话。
「什么?」
「我也最珍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