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休得在书肆喧闹。”
&esp;&esp;声如洪钟,一位高大的年轻书生排开围观的众人,挺身而出。
&esp;&esp;“才淑,把书还那孩子。”
&esp;&esp;李水鸡面有悻色,扯下挂他身上的李果,将描红本丢给李果。
&esp;&esp;“秦兄,我和小孩儿耍着玩呢。”
&esp;&esp;转过身,李水鸡已经堆上一脸笑意。
&esp;&esp;李果离开书铺前,特意留意这位被唤秦兄的男子,这人剑眉星目,相貌堂堂,李果不禁多看两眼。
&esp;&esp;喜宴
&esp;&esp;从商虽好,不如当官,有钱不如有权。抱着这样的想法,李大昆发家后,让两个儿子都去读书,想着哪日祖坟冒青烟,出个当官的,何等威风。
&esp;&esp;想是这么想,奈何两个儿子都不是读书料,大儿子李才明便也就继承家业,跟李大昆管理酒楼。
&esp;&esp;李才明读书作诗是不行,做生意特别会钻营,是个人精。
&esp;&esp;二儿子李才淑,在私塾读了五六年书,写着狗屁不通的文章,在文圈里没人理会他,和市侩无赖倒是处得亲密。这人虽然读书庸能,但擅长瞒天过海之术,李大昆只知他学业无成,并不知道还会吃喝嫖赌。
&esp;&esp;李夫人死命罩着,宠着。
&esp;&esp;李才明年纪轻轻就是永丰楼的少东家,他样貌比李才淑周整,跟他爹李大昆一样干练会来事,父子两人无论是走路身姿,势利抠门都一样一样。
&esp;&esp;年底,媒人给李才明说门亲事,意图将城东陆家药店陆栎凡的三女儿嫁他。
&esp;&esp;人人都知陆家三姑娘大盆脸,小眼睛,腰如水桶,长得丑。
&esp;&esp;长得人模人样的李才明起先是拒绝的,禁不住媒人那张嘴,夸姑娘长得是没酒楼里的伎艺姑娘好看,可是这姑娘会生财。
&esp;&esp;这点倒是真,陆三姑娘精明泼辣,在药铺里执柄戥子称,方端大气,会做生意。
&esp;&esp;李大昆对这样的姑娘做他儿媳妇十分满意,李才明始终纠结在“丑”上。后来听媒人说有丰厚嫁妆,才被说动。
&esp;&esp;陆家药铺,可是此地最大的药铺,陆栎凡的富裕,更甚李大昆之上。
&esp;&esp;婚事谈下,日子订好。一向吝啬的李大昆,一改故辙,决定办场轰轰烈烈,大出风头的喜宴。无数请柬,请遍城东的富人,城西的权贵。
&esp;&esp;做为穷亲戚,还是至亲,李果看到请柬的时候,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去。”
&esp;&esp;果娘默然坐在床边,愁眉不展。她的忧愁不是李果闹脾气,而是贺礼。
&esp;&esp;哪怕李大昆对他们母子再刻薄,可这人终究是李二昆的兄弟,侄子成亲,是很大的事。
&esp;&esp;既然送来请柬,就不得不去。
&esp;&esp;二昆家穷,人人皆知,薄礼就行。只是,难免得遭李大昆夫妇的白眼。这才是果娘为难的事。
&esp;&esp;再难的事,自从李二昆出海失踪后,这么多年,果娘都遭遇过。
&esp;&esp;夜里将积蓄拿出,想着李果没有件像样的衣服,给他做一件。
&esp;&esp;李大昆儿子的婚宴,会有许多近亲远亲在场,果娘不想果子穿得太差,被人轻视。
&esp;&esp;两日后,果娘将件新衣拿给李果穿,还将一份礼物塞李果手里。
&esp;&esp;“我跟你堂婶说了,你堂叔会带你去,他会照顾你。”
&esp;&esp;果娘叮嘱。
&esp;&esp;“哦。”
&esp;&esp;李果回应声有气无力。
&esp;&esp;他丝毫不想去,然而娘亲又一再嘱咐,不可丢了他爹的脸。
&esp;&esp;李果差不多已经忘记爹长什么模样,脸也记不清。
&esp;&esp;果爹是水手,常年跑船,一年也没有几天在家,父子俩相处的时光很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