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敢和我闹脾气啊?”大公主又轻蔑地看着那个僵直着身子微笑的少年。“知道我有恩于你吧。我是腆着脸和太皇太后说你的破事!还想当贝勒?你也不照照镜子?想想自己什么出身!你娘贱的是不是旗人都搞不明白,你以为你阿玛是王爷你就该是贝勒了?你问问你那个整天就知道丧气着脸的爹,他是怎么当上王爷的?光凭他自己,他也配!”
大公主并没有因为他的不反抗而放过他,自己引申出另一个理由来发泄。
再高贵的女子骂起人来还是一副泼妇的嘴脸。梓晴旁观着都觉得顺王爷难堪,尤其当着这么一大堆人。
顺王爷的牙好象都要咬碎了,但他没有反驳她,也没有阻止她,就让她滔滔不绝地把话都说完。
“怎么不说话?”见顺王爷瞪着她却不吭气,大公主更恼火了。
“说什么?该说的你都说了。”顺王爷冷着声音反而平静下来。“说完了吧?你和你高贵的女儿在这儿吧,我们两个下贱的人离你们远远的行了吧!”
“你!”大公主咬牙切齿,突然笑了,“想躲清净?没门!我女儿醒了,你儿子留下!伺候着!求人那么容易吗?服侍不好,梓晴和额娘说!他对咱不好,咱还用对他好么?”
顺王爷和他身后的少年脸色比死人都难看,气得浑身直发抖,但是,他们谁也没说什么。
“梓晴,有什么事就吩咐他!”大公主翻了个白眼,昂着头,带着她的丫鬟扬长而去。
顺王爷怜悯地看着那少年,眼睛里似乎都泛起了泪光,“梓郁……”
少年瞥了父亲一眼,竟然笑了,笑的那么冷酷,完全和他的年龄不相符。“阿玛,你走吧,我都明白。”
顺王爷轻轻叹了口气,那凄凉无奈的叹气声像是从他灵魂深处发出来的。他全身脱力似的勉强拍了拍梓郁的肩膀,踉跄着脚步走了出去。
始终没有人来问候梓晴一声,没人把关切的眼光投在她这个“受了伤”的人身上。这是什么家庭?
“嗯……”梓晴疑惑地看向魏嬷嬷,“大公主和王爷是两口子吗?”应该是,又不像。尤其大公主说“我女儿”、“你儿子”。
魏嬷嬷张着嘴,魂飞魄散地看着她。“格格……”半晌,她艰难地说。
“这里是哪儿啊?我该回家了。”梓晴询问地看了眼似怒似笑盯着她的梓郁,自己下床。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没人说话,也没人阻止她。梓晴快步地走向门口。
葱茏的树木围绕在小院的四周,刚刚发芽的小草在夕阳下依旧有无限生机。一些待开未开的花让空气中满是香气,迎春花在橙红色的阳光中显得有些慵懒。
从开着的院门看出去,层层叠叠,不知道有几重院落,没有太高建筑的天空显得非常高远。
这里……到底是哪里!
原本就很混乱的她,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她总以为走出这个门口,她就会看见熟悉的景物,高耸入云的大厦,穿着时髦的男女,听见汽车的喇叭声。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她想都没想过的一切。
风吹在脸上有些凉,一摸才知道是泪水,她哭了?回家的路在哪儿?爸爸妈妈在哪?东旭呢?
她突然大哭起来,嘴里支离破碎地喊着“我要回家。”
屋子里人这才好象被她的哭声震醒,七手八脚的把她拉回床上。
“我要回家!”她哭着对魏嬷嬷说。“我不认识你们!”
魏嬷嬷也哭了,“格格,您别吓奴才啊!这不就是您的家吗……”
这答案让梓晴更绝望了,只能接着哭下去。
哭的头都疼起来,不知怎的,她哭的筋疲力尽沉沉睡去。
她觉得手腕被冰凉的手按着,想摆脱,却没力气。她的头很疼,鼻子不通气,心里像塞满了棉花,比起刚刚那一觉醒来的舒服,现在简直就是在地狱里。
“怎么样?”又是大公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