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医生,要一起吃吗?”对于丁盛时常来蹭饭,箫彤也习以为常,总是多备了碗筷。外国人少有推推搡搡的习惯,欣然应下,往孟璟澜身边一坐,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孟璟澜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丁盛一眼,丁盛没脸没皮地冲他龇牙,似是挑衅。“从前我总觉得中餐不好吃,原来是没吃过好的。”一面吃得酣畅淋漓,一面适时赞美,“无彤,你的手艺真不错。”
自孟璟澜住院以来,焖炒炖炸,都是箫彤一手包办,独自生活了八年,她早已练就了一身好厨艺。眼下,她早已成了披着未婚妻外皮的保姆。
“澜后天就可以出院了。”丁盛分散两人注意力,趁机将最后一块排骨夹进碗里。“这么快?”箫彤又惊又喜。
“他的恢复能力实在是太强。”丁盛一面啃着骨头,一面有些黯然,“我也不想这么快放他走,他一走,就吃不到你做的菜了。”
“以后有空,你可以常来孟家。”因为孟璟澜出院的消息,箫彤心里高兴,嘴巴上也就客气了。
“他满世界地给人看病,忙得很。”丁盛还没来得及道谢,孟璟澜开口,婉转地拒绝。丁盛暗骂孟璟澜小气,见箫彤放下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无彤,你怎么总是只吃这么一点。”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她胃不好。”孟璟澜睨了她一眼,见箫彤诧异地望向他,自然地解释,“冯翎说你的胃只剩了三分之一。”
“你们慢吃,我去给你们切水果。”箫彤心里有些失落,也没有多想,起身去拿水果。丁盛看着他转身进了茶水间,忍不住感叹:“你们中国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有妻若此,夫复何求。”见丁盛纠结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孟璟澜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对对对。”丁盛忙不迭点头。
“长得漂亮,又善解人意。”丁盛毫不吝啬赞美,孟璟澜冷冷地瞥他一眼:“中国还有句古话,叫朋友妻不可欺。”
“丁医生呢?”箫彤切了橙子出来,却只见孟璟澜坐在沙发上翻杂志,丁盛已不见了踪影。“走了。”孟璟澜似乎对这个话题没有什么兴致,“我们也走吧。”
“去哪儿?”箫彤疑惑。“出院。”孟璟澜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丁医生不是说后天才能走吗?”箫彤不同意。
“走不走?”孟璟澜眉头一拧,似乎有些不耐烦。“不能走。”这剖头开脑的手术,当然要小心再小心才行。
“啊!”突然被他拦腰扛起,箫彤尖叫一声,小手揪住他背上的衬衣,“孟璟澜,你干嘛!”惊慌失措间,数次咬到自己的舌头。
“回家。”孟璟澜语带笑意,开门走出去,正好有护士听到这面的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才走出办公室,就见孟璟澜扛着箫彤疾步穿过走廊,众人哪里敢拦,目送着两人走远。
“太man了!”有小护士忍不住作捧心状。“之前孟少没醒,慕小姐给他擦身的时候,我不小心闯进去。”又有一小胡子陶醉地回忆,“那胸肌,那肱二头肌,那三角肌,那腹肌…”“你以为上解剖课么?”另一个凉凉地打断她。
“孟璟澜,放我下来,脑袋充血了。”刚刚在走廊上,他看到无数只脚从她面前晃过,见这么多人,也没好意思喊,如今进了电梯,她总算是昏着头抗议。
孟璟澜果然听话地将她放下来,她一张小脸绯红,不知是害羞还是真的充了血。一脸捂着脸降温,一面偷偷打量孟璟澜。
他站得笔直,与她拉开三两步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不算亲昵,也不显生疏。只是这种恰到好处却让箫彤觉得难过。
自孟璟澜苏醒之后,对她的存在乃至身份竟没有多大的怀疑,似乎很自然便接受了她这个所谓的未婚妻,将她摆着适当的位置,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反倒是箫彤,对于这个不记得自己的孟璟澜有些无所适从,想与他亲近,却又害怕他那种将她与陌生人归为一类的目光,而止步不前。
孟璟澜回来,沉闷已久的孟宅顿时又有了生气。两人一道上了楼,箫彤却在到达主卧之前拧开了另一扇房门的锁。
孟璟澜按住她的手,扬了扬眉:“我们不住在一起吗?”箫彤错愕,很有些心虚地扯了笑:“不住在一起。”
“哦。”他依旧语气平平地应和,不再拦她,任由她进屋,然后关上门。箫彤背抵在门上,方才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她不擅长同孟璟澜说谎。
孟璟澜现在的状态,她也曾考虑过是不是应该搬出孟家,可到底是舍不得离开孟璟澜。可也知道两人现在哪里还能住一个房间,这里是她几天前特意收拾出来的。
片刻,房门响了,箫彤平复了呼吸,打开门。孟璟澜手兜在口袋里,面上的笑有些诡异。“怎么了?”箫彤被他瞧得心虚。
“我们真的不住在一起?”他微翘的眼睛一眯,眼角挑得越加厉害,似乎透露着危险的信息。
箫彤咬着唇,肯定地摇了摇头。“那这个是谁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文胸,抛给箫彤。箫彤顿时面上清白相替,手忙脚乱地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