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是传说那青歌是白隐的情人吗?桑晴苑的后台或许就是龙源也不一定。”楚镜凌生性好奇,来京城以前便将一切风言传语弄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对那个曾救过剑厚南的白隐十分感兴趣。
说到白隐,剑厚南和紫霄脸上都露出复杂的神色,显然同时想到了一些尘年往事。
“那只是一些好事之徒的闲话而已。”紫霄忙接道,“可没有亲眼见过青歌姑娘和白隐来往。”她对白隐有着茫目的崇敬,忍不住为他辩驳起来。
“空穴来风,非是无因。”卫明禺却道,说着看向剑厚南,道:“南少,你见过白隐,对他有什么看法?”他只知道白隐医术高明,却一直没细问其为人。
剑厚南似乎对他们所谈的事不是很感兴趣,始终沉默着,被问起,沉吟片刻后才温声道:“深不可测。”他本就少言,这两年更是变本加厉,连回答问题也简短得有让人抓狂的潜质。
好像也习惯了,卫明禺点了点头并不介怀,转过头同楚镜凌说话,谈一些晚上应该注意的事。
紫霄看向剑厚南,温柔地问:“南大哥,你要去吗?”剑厚南不爱热闹,这种场合他一向是能避就避,按理她应该在家陪着他,只是她真是很想去。
看出她眼中的向往和渴望,剑厚南不忍让她失望,于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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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前下起了小雨,细密的雨丝很快便打湿了车来人往的石板大街,春日的清寒便这样不落痕迹地冷了人的肢体。
宽阔的南湖上舶了十多艘大小不一的画舫,其中最大的一艘仅舱面就有三层之高,比其它画舫大出近半,仿如鹤立鸡群。上面灯火辉煌,衣香鬓影,却不像其它画舫般传出丝竹管乐,猜拳斗酒的热闹声音。这一艘便是桑晴苑安排花宴的主画舫,只接待经过精心筛选的贵宾。剑厚南一行四人便属于此流。
这桑晴苑与其它妓院又是不同,并不禁止女客进入,所以为参加此次宴会而专门改做男装打扮的紫霄和楚镜凌倒显得多此一举了,何况她们两人的男装实在不具一点掩饰作用,反更衬托出女子娇媚的一面。
画舫上客人并不多,加上携女眷来的,不过二三十人,但都是些在江湖又或朝中能呼风唤雨的人物。彼此之间或多或少都打过交道,因而也算是另一种形势的联络感情,为以后需要的时候铺好路子。
剑厚南坐在窗边,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烟雨夜色中的南湖,对于花厅内正在进行的歌舞表演兴致缺缺。卫明禺则显示出他过人的交际能力,圆滑地游走于各席之间,与人相谈甚欢。两女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对什么都好奇无比,也没有心情去打扰剑厚南。
突然,卫明禺走了回来坐在剑厚南旁边,其它寒喧的声音也都安静了下来。
“青歌姑娘要出来了。”卫明禺低声道,同其他人一样,眼中露出期待的光芒。
剑厚南恍若未闻,目光依然落在朦胧的湖面上,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宇间浮起一抹冷意。
“春日游……”一声轻吟,如寒夜清泉,一瞬间静了人心。
众人屏息以待中,一身着水蓝色曳地长裙的女子从花厅的另一扇门中袅袅娜娜走了进来,身后随有四名美婢,或捧琴执箫,或配剑备衣。乍见此女,所有人呼吸都不由为之一窒。其实若真要说容貌,在场的紫霄和楚镜凌都不逊于她,只是那由骨子里散发出的妖娆媚态及引人风姿却是两女无法相比的。
“……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第一句轻吟之后,突然转为清唱。没有丝竹相衬,却更为显出女子美妙绝伦的嗓音和情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剑厚南浑身一震,目光首次落向立于厅心的美女。只见她不过双十年华,若是细瞧,五官其实是清丽典雅,但却因那眉眼唇角含着的细微媚意而给人妖艳风尘之感。
只是瞧了一眼,剑厚南便失落地收回目光,望向细雨纷飞中倒映着点点灯火的空旷水面。
我想成为你的女人。
除了你,我不会要别的男人。
记忆中,有个女子曾这么对他说过。他拒绝了,但又拒绝得不够彻底,最终让自己陷进她布下的网,却不敢允下任何承诺。
没有承诺,不能留住她,也不能缚住自己,只能尽可能地去给她自己能给的,以此来回报那上天恩赐般的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