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扯出口袋中的吊坠扔了出去,“别摔碎了,贵的很!”玎珂话刚落地,菱角翡翠吊坠滑出一条弧线,安静的落在了一侧的沙发上,“真是败家,赶明我去把这东西当了全买成国债卷,不知能攒多少军饷!”
袁尘听到这话放下筷子紧瞅着她,玎珂眼眸转动笑着掩饰自己的失口,“难怪吴妈说你把我送你的首饰全当了,原来国债卷都是你买的!”玎珂跳起来放下筷子,麻利的奔出去嚷道:“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和我无关。xwdsc”
“没想到夫人暗地里为咱们送了这么多军饷。”何副官的话声回荡在客厅内,袁尘凝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
济南苏氏庭院内,苏琛泽急切的踱着步子冲女儿发火,“妍覃,你跑哪里去啦?”苏妍覃眼角依旧挂着泪滴,哭着嗓子朝苏琛泽喊道:“你管着你的姨太太就够了,别管我!”苏琛泽对这个任性的女儿实在无可奈何,气的冲她喊道:“这几日快打仗了,你老实在济南给我呆着!”
眼见苏妍覃跑回屋内,苏琛泽才笑着冲珠帘后的美人点头,“我的行素,你这招可真厉害!”
水晶灯下行素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一身中性打扮显得分外魅惑,“那你当初还舍不得她去德州,我都派了人一路保护,你就是不相信我!”苏琛泽凑过黝黑的脸颊带着微露的胡渣,“我的好夫人,哪里会不相信你!”苏琛泽说着打横将行素抱起朝内室走去。
“这次多亏夫人故意让妍覃拿走密码本,我苏琛泽才能不费一兵一卒消灭袁尘那小子!”他说着将行素压在身上,“还没开战你就这么有把握?”行素柔媚的声音荡漾在纱帐内,“有你这个破译专家在,我还用担心吗?”苏琛泽边说边一件件撕扯着行素的衣衫。
昏暗的灯光下,行素躺在苏琛泽的身下,她轻咬着下唇,直到狠狠咬出薄薄的一层血迹,腥咸的血液流入口中方才肯罢休,一双明眸含泪闪动,如同断枝的梅花,虽是遍体鳞伤却依旧光艳照人。
德州到处都充斥着火药味,不少店铺纷纷关门,即将开战的消息已传得人心惶惶,而玎珂却如同散心一般,整日由何副官陪着,从德州扒鸡、乐陵小枣到平原老豆腐,玎珂几乎一一品尝丝毫没有开战前的紧张。
何副官陪着这位夫人整日在德州街道上溜达,成群的士兵不断巡逻,人人都紧绷着神经,生怕一不小心就挨了枪,“何副官,你说这河南三省军阀苏琛泽是个什么样的人?”
凭他对苏琛泽的记忆和大帅的谈话,何副官挠了挠头,“这个苏琛泽早年是土匪出身,也没什么本事,就是靠着日本人才有了河南山东安徽三省,他生性多疑老奸巨猾心狠手辣,膝下无子仅一女倒是异常宠爱。”
没什么本事?
在这样的乱世,能称霸一方的恐怕都不是简单人物。
玎珂啃了口手中的糖葫芦,“苏小姐是吧?”“嗯。”
玎珂看着巡逻的士兵出出进进越发奇怪,“走,回军部!”
“这么快就翻译出来了?”袁尘接过翻译员送来的文件,“嗯,有了密码本所有的信息都迎刃而解!”袁尘本还有所怀疑,但打开文件看着句句皆翻译正确,才略微松了口气。
玎珂推门而入刚好碰上离开的女翻译员,她礼貌的冲玎珂微点头,玎珂望着那穿军装的女翻译员离开,心头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玩回来了?”袁尘合上文件牵过玎珂的手,玎珂嗯了一声,回头却看见袁尘办公室内挂着的巨幅地图。
地图放大了济南,沧州,德州三地,并用蓝红黑三色笔标注着各种箭头,“你心情好像不错?”袁尘也笑着望了望地图,自从获译苏琛泽的电报他就情绪舒畅,“嗯,刚翻译出了苏琛泽的电报,这个老狐狸果然是要进攻德州。”
玎珂看着袁尘指着整张地图自信满满,她却心神不宁,“我听父亲说过苏琛泽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怎么会将士兵徘徊在德州附近,他还不至于傻到这般地步吧?”袁尘倒异常轻松的坐下,“可是你从反面思考,他正是不按常理出牌,越是明显让人怀疑才越能获胜。”玎珂点头觉得似乎他说的也有道理,“有把握吗?”
袁尘叹了口气点上一支烟,“仅德州的兵力和苏琛泽抗衡是没问题,但若想大获全胜恐怕要从沧州和北平再调些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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玎珂似懂非懂的看着他,袁尘一把将玎珂拽入怀中,玎珂挣扎了两下却知是徒然。两人虽每晚和衣而睡,但她对这个丈夫已不再那么排斥。
“这一仗我只能赢不能输!”他说着更加抱紧瘦弱的玎珂,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烟草味,墨玉般的青丝紧贴着她的肩膀,玎珂坐在他的腿上面朝整墙的地图,她只觉紧张得喘不上气,他已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嗯,我知道。”袁尘挂上电话又躺在玎珂的身边,“谁这么晚还来电话?”玎珂背对着袁尘依旧没有睡着,“还不是那些元老,他们觉得我毫无经验,生怕丢了德州,就告到父亲那里,父亲亲自下命令让我将沧州和北平的兵力都调往德州。”玎珂转过身刚好对着袁尘棱角分明的脸颊,“那沧州和北平岂不就是空城了?”
袁尘顺着玎珂的腰际逐渐将她搂近,“我也觉得不合适,但那些叔伯一致认为德州才是苏琛泽的目标,而且电报也确认无误。”袁尘不时嗅到玎珂发丝间的兰香,呼吸间皆是她的气息实在令人难以自控。
“我明天能看看电报吗?”袁尘似乎并未听清玎珂的话,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手却紧紧搂住玎珂,不容他们之间有任何缝隙,隔着薄薄的睡衣甚至连心跳都如此清晰,玎珂尴尬的挪了挪身子想避开他,袁尘的手却如铁钳般扣得她丝毫动弹不得。
“玎珂,我保证不乱动,只靠着你睡会,好吗?”他温柔的呼吸拂面而来,她连拒绝的勇气也没有了,玎珂犹如一只猫般蜷缩在他的怀中,他的唇贴着她的额角,手搭在她的身上却不敢触动,可又欲罢不能。
何副官笃笃的敲门声打破了袁尘的清梦,他朦胧间掀开窗帘,居然已是艳阳高照。许久未睡得如此沉了,平日皆是半睡半醒,枕戈待旦时刻警惕的状态。袁尘坐起身纱帐内只剩他一人,玎珂躺过的地方余温尚在。袁尘伸手触摸过枕上她头型留下的痕迹,一缕青丝落在白色枕套上,他用手轻轻捏起,仿佛上面还遗有她的兰香。
德州军部的电报房虽是极小可人员众多,玎珂一眼便认出那日给袁尘送文件的女翻译员,“把你翻译的所有报文都拿给我,还有少帅给的密码本!”女翻译员虽然对玎珂这种态度有些不满,但又无可奈何只得掏出密码本和文件夹。
“不懂装懂。”女翻译员小声嘟囔着,对玎珂这个所谓的随军夫人嗤之以鼻。
玎珂并不理会她的话,只是细心翻起密码本,摩斯电码在她手中一一被解开,可再对照翻译员誊写的内容,根本毫无异样,玎珂拿着笔一遍遍在纸上涂着,涂了又划去,划去又涂上。
“到底是哪里不对?”玎珂身旁的地板上扔着成堆的纸团,满桌子的纸张皆写满连串的数字,“你都看了一整天啦,是不是太多虑了?”袁尘脱下外套披在玎珂的肩上,“你明天还要忙军务,快睡吧,我再看会。”袁尘没办法只好独自躺下,灯光下映着玎珂轻蹙的眉头。
“一定是哪里不对!”她自言自语着,在上海她就曾听父亲说过苏琛泽狡诈狠毒的手段,他是极佳的猎人,长期的砺戈秣马绝不会轻易失手,要么不开枪,一旦开枪必定一枪毙命。
玎珂用手托着下巴,难道真的是自己多疑了,满纸的数字像蚂蚁般撕咬着她的大脑,
她又将所有的电码翻出来,一遍遍写在纸上,仍是不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