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宝,又象从外面什么地方往宝库里运送什么奇珍异宝。大约是嫌太慢了,在主人的接连的催促下,他开始小跑。主人的命令越来越快越来越多。他飞快的跑,发疯的跑。客厅已经装不下什么东西了。他往更深的地方去。那是一派沙漠,千年的干旱的沙漠。他往里面浇水,不停地浇水。那干裂的沙漠地带滋润了,变成了肥沃的田园,随时都要培育出绿州和湖泊来。主人于是开心地笑了,叫了,飘飞起来。她在甩头,在舞蹈,在飞跃,在云里雾里在朝霞里来来回回地奔跑。她象狂风一样摇他……
咄,咄咄。有人在最不该来的时候来敲房门。他停下来,扭头往门边看。她还在扭动。他退出了。她极不情愿的放开他,眉毛拧在一起。他按了墙壁上的开关。暗道的门开了。他抓了一份快餐冲进暗道里去。
她慢条斯理的扣衣服,然后才去开门。她的双眼还是迷迷蒙蒙的,面颊还是潮红的。是罗玲站在门洞里。她瞪大了眼。她也瞪大了眼。
“你怎么不回家?”彭一珍先开口。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罗玲用肩膀撞开她,进到办公室里东张西望。桌上只有一份快餐。地上没有发现什么废弃物。罗玲去看纸篓,纸篓里空空的,拉开门看另两间偏室,房里没有人。“太积极了吧?一个人在办公室吃快餐?”
彭一珍本来心头恼她的火,看她的架势分明是想找出个什么人来,有点气紧。
“你,出去!”她咬牙切齿地命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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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有两天了,伍魁洪一直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跟李梦红说,他怕烦,在家里专心读书,有电话先通过移动秘书短信提示,加密码,其他的电话他不愿意接,一概不接。他从来没有这么安份守已的在一个地方呆这么久而不躁动。女佣,小芸,小石都觉得非常奇怪。小芸在接她母亲的电话时都说:“他很乖哩,哪里都不去,专门看书,还学英语呐。”其实他什么都学不进去。但他总公司子公司都不能去。彭一珍一定在鸡飞狗跳的到处找他。还有那个罗玲,简直比密探还密探,贼头贼脑的,老是盯他的捎。这些他讲不出来,也不能对家里人讲。
“我这几天总是心惊肉跳的,会不会要出什么祸事?”他象是问女佣,又象是问自己。
“早上,有个姓彭的姑娘打电话来问……”女佣给他沏了一杯茶,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用毛线织拖鞋,一边织一边陪他聊天。
“你就告诉她我不在家。”他打断她,说。
“我还没说话呢,旁边的电话又响了。是个姓罗的女的。也是找你的。”女佣低着头,用钩针不停地拉毛线。“我讲,你们往家里打电话干什么?老伍几天没着家,我还想打电话问你们啦。过了一阵子,又有一个人打电话来了。是个男的。说是要来吃晚饭。后来,有几十百把个电话。多数是请你去吃饭的。”
“啊?哦……”伍魁洪放下手中的书本。
“为了给你过生日,小芸和小石已经准备了几天了。他们把饭菜蛋糕都订好了,下午五点钟准时送来。说是年年到宾馆去庆贺,人多口杂,不如在家里,一家人反而亲切多了。”女佣动作很利索,已经钩好了一只拖鞋,翻来覆去的捧在手里看。“你试试吧?”
“我……”他接过鞋来,摸几摸,说:“生日?我怎么忘记了?几十岁了,过什么生日?”正说着,客厅的电话响了。女佣去接了电话,扭头来对他说:“是老山,他要过来,在门口了。”他跳起来,一只脚拖了女佣刚织的毛线拖鞋,一只脚穿了塑料拖鞋,就要往后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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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啦?”女佣挂掉电话,笑道:“威风凛凛的伍大个子今天怎么怕见客了?”
“屁。他们是来打土豪分田地的。”伍魁洪自知失态,回来换好鞋,抻抻西装,到大门口去接客。隔着院墙和大铁门,他就听见外面嘻哩哈啦的,各种车辆的喇叭也在乱叫。来的人实在不少。要是李梦红在家,除了吕德山和罗玲,其他任何人都不敢也不会跑到他家里来为他祝寿凑热闹。李梦红不在家。他开了门。
天啦!门外分两边排开了几十辆轿车、吉普。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来了一百多男人。除了红叶集团的高层管理人员以外,什么红叶中学的校长了,银行的行长了,政府的市长、局长啦,都来了。彭一珍和罗玲在最前面。两个女孩子手里都拿着花。伍魁洪眼睛有点花。他摇摇头,苦苦地笑一笑,悄悄地对自己说:“妈的,这些家伙,专门捉弄我老实人。这下有戏了。”
“请寿星上轿。”不知道是谁在阴阳怪气地大叫。两个姑娘一左一右地把他挟持了,推进胡荣开来的轿车里。“等一下,等下。”他在车里乱喊。“还有张妈。她一个留在家里不好。还有……”罗玲用手拐使劲挑他一下,笑道:“你少操心费力了。都安排好了。有人在请张妈。也有人往学校去接大小姐大少爷了。”
彭一珍什么都没说。她紧紧地挨着他,悄悄抱住了他的胳膊。他没有动,也不敢动。她滚烫的。他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他也曾经有过二十几岁的时候。他只觉得欠了她的,对不起她。但他又实在不能让她高兴。他害怕。
在车上,他的手机叫了。移动秘书提示:是带密码的电话。他取出手机来准备回电话。“不准回电话。”彭一珍抱住他就要抢手机。“我们这么多人打电话找你几天,你都没有回电话。”
“是什么人这么有本事呀?”罗玲也说。
“是你红姨的电话。你说是接还是不接?”伍魁洪挣扎了两下,小声道:“修点阴积点德,莫闹了。”电话里传出来的是李梦红的声音,但很不清楚:“伍哥……我不在你身边……少喝几杯酒……保重身体……我要多停留一段时间……我,很想你。”突然跳出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对不起,您该服药了。”伍魁洪觉得不对,皱皱眉头,问道:“喂,你在搞什么?不是说开会只有半个月嘛,怎么还要耽搁时间?什么?你……检查出来是什么病?乙肝?这乙肝是什么东西?喂……喂?你要不要紧?”
彭一珍抱他胳膊的手突然松了一下,嘴角往上一挑,脸上掠过一抹笑。那单眼皮的小眼睛闪烁起光芒来,圆圆的脸也突然变得彤红。
“这是怎么回事?乙肝?应该是梅毒才对。”罗玲侧了头,在死盯着伍魁洪的手机。